正文 第81章 重逢

作品:《一日三觉之公主鼾正响

    韩思贵喊着丫鬟,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韩昔翎带走了。swisen.com

    会馆门口一下只剩下晋王和郝磊并肩而立。

    两个气质绝然不同的人在一起却格外的和谐,一个虎背熊腰,一个妖媚多情,一刚一柔,正好形成对比。

    晋王目光幽深的望着百里琪花离开的方向,沉声道,“你有什么想法?”

    郝磊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也不废话,简明扼要道,“非常聪明,也非常狡猾,不容小觑。”

    晋王侧脸看向郝磊,瞥了他两眼,说的倒是够直接的。

    “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留在这小小的阚州,未免可惜了。”

    郝磊嗅了嗅鼻子,警觉地盯着晋王,眯眯眸子,“你想干什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晋王哼笑的吐了口气,还不及解释,郝磊已经郑重的拔高嗓门警告,“我可提醒你,我们是来阚州对战逆贼的,你要敢耽误正事,本将军可不会偏袒你。”

    晋王艳丽的脸庞渐渐沉了下来,身体被风吹的有些凉,眉间凝气淡淡的不悦。

    “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你提醒。”

    “那自然最好。”

    郝磊丝毫不在意晋王的身份,语气这般不客气。

    “我还要去军营,先走了。”

    郝磊说完就大步离去,不曾与晋王见礼,甚至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晋王望着他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他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已是见怪不怪。

    郝磊在京城是个另类的存在,他身居高位,却不与任何人交好,对人也是冷淡至极,目高于顶,即便面对尊贵的晋王也从不客气礼遇。

    在郝磊眼中,或许除了皇上,便再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即便郝磊目空一切,有些嚣张,但他战功卓著,是朝廷不可或缺的武将,是以皇上对他关照有加,其他人自也不敢说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金堂客栈而去,百里琪花靠在大力宽厚的肩头,舒服的轻呼一声。

    大力的肩膀结实宽阔,靠在上面非常舒服,似乎连马车的颠簸都感觉不到了。

    芦苇今日坐在车辕边,回头望眼身后悄悄跟踪的尾巴,探头进入车帘,不惊不慌的淡淡道,“有人跟踪。”

    百里琪花扯着嘴角没有应声,早就料到会有人跟踪,对方是谁不用想就知道,目的也不言而喻。

    “这可是好容易弄来的银子,可不能丢了。”

    百里琪花闲话家常般语气轻松的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信封,由芦苇交给了策马齐驱在马车边的冯彦。

    信封与之前送去韩府的一模一样,里面的内容不言而喻。

    百里琪花对马车边的冯彦轻声吩咐道,“将信立马送去韩思贵,今天再给他最后一击,那么高的粮价也该降降了。”

    今日宴席上师千一揭了韩思贵一状,韩思贵当众立下承诺全力赈灾,这回可不敢出尔反尔,自己再用韩廷恩的命施施压,韩思贵不敢不从。

    冯彦领了命令就要离去,但看看身后的尾巴,有些担忧。

    芦苇知晓他的顾虑,解释道,“放心吧,小姐已经安排好了。”

    冯彦骑在威武的枣红色高头大马上,点了点头,马鞭用力一抽,马儿吃痛,立马扬起前蹄加快了速度,很快消失在了街面上。

    车夫也同时甩动马鞭喝了一声,驱使着马车快跑起来。

    一车一马转眼消失在街面尽头,跟踪的两人迅速加快脚程急追上去,刚刚转过尽头拐角,眼前赫然出现那只通体雪白的威猛大狗挡住去路。

    视线之中,马车扬尘飞奔着远去,越来越远,惊扰着街边的行人纷纷避让。

    跟踪人畏缩的看着眼前挡路的大狗,心中戚戚然。

    大狗龇着牙发出愤怒的低吼,昏沉的眼睛精光乍现,凶狠的盯着面前的两人,似乎看着到嘴的猎物般,嘴边血迹还没有洗去,又饿的想要大餐一顿。

    跟踪的两人猛地收住脚,看着拦路的大狗,背上瞬间吓出了冷汗。

    方才会馆门口的惊悚一面他们全都看在眼里,那个丫鬟血肉模糊的下肢突然闪现在脑海,吓得两人背心发凉,不自觉的往后挪着步子。

    哼哈直直的盯着两人,强健的四肢慢悠悠的一步步朝他们靠近,呼吸加重,低吼声更加狠厉、凶残,似乎下一瞬就会扑上来,将他们像那个丫鬟一样,咬的不成人样。

    两人不停后退着,哼哈每前进一小步,两人也跟着后退一步,看它越来越急躁、愤怒,两人心中一紧,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猛然掉头就逃,很快便从来时的路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车飞奔着驶入一条僻静的巷子,两边房屋简陋潮湿,几家小铺子随意的开着,根本没什么客人,路上行人稀少,空气中充盈着一股低迷的气息。

    马车拐了两个弯,停在一条幽巷边,幽巷很窄,黑黢黢的,只有极长的尽头处透着明亮的光点。

    周全从幽巷内出来,警惕的朝周围观察一圈,确定没人,这才朝车帘掀起的小角内看了一眼,与百里琪花的视线短暂相会。

    两人什么也没说,帘子很快放了下来。

    周全从幽巷中叫出两个人,指挥着他们从马车后搬箱子,然后抬进幽巷,放在一辆木板车上。

    木板车与幽巷差不多宽,正好可以进入。

    木板车上已经装了大半的东西,遮盖的麻布下隐隐露出几个相同样式的大箱子,里面装着周全刚刚采购回来的各色布匹。

    周全将装银子的箱子放在了最中间,扯好麻布将车上的箱子遮盖上,拉着马便从幽巷的对面离开了。

    百里琪花从车帘内看着周全装好木板车离去,吩咐车夫一声,离开了幽巷。

    幽巷两端连接着两条街道,互不相邻,周全拉着木板车从幽巷对面的街道上返回裁缝铺。

    今日裁缝铺没有开门,周全是从后门进的,此时后院已经等满了人,几乎将小小的院子挤爆了。众人见他回来,便都围了上来,齐心合力的帮他将大箱子搬进了院子。

    箱子打开,亮灿灿的白银满满一大箱,晃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按我之前说的,大家分了银子便各自去买粮,切记低调小心,莫要被人发现。”

    周全叮嘱着边将银子分派了下去,众人郑重其事的一再应和着,将各自分到的银子小心翼翼包裹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如同保护自己的性命一般揣进怀里。

    周全反反复复叮嘱大家小心行事,切莫大意,注意安全。

    一个穿着短袄的大胡子男人朗声道,“您放心,黄河决堤都没淹死我们,我们命硬着呢。”

    十年前,大楚也发生了一次天灾洪涝,那时伪帝登基已经三年,整日享受着身为一国之君的无上权力,大肆修建宫殿庙宇,放荡奢靡,夜夜笙歌,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而后天降大雨,经久不歇,发生重大的洪涝,黄河也因水位上涨突然决堤。

    灾情紧急,伪帝却不管不顾,只将一应赈灾事宜交由朝臣处置,使得赈灾不利,死伤百姓无数,民不聊生。

    这是伪帝登基十几年来,最严重的昏庸事迹,过去十年依然被百姓们乐此不疲的传扬、唾骂着。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遭受伪帝无能治国的牺牲者,对昏庸伪帝有着彻骨的愤恨,也有着对光明未来的期望,他们的期望就是九皇子,大楚真正的主人。

    周全将他们聚集起来,成为了九皇子插在阚州的一根根硬刺,完成着最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任务。

    周全信任他们,也坚信三公主的计划会圆满完成。

    百里琪花刚回了金堂客栈,师千一便找来了,不巧百里琪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芦苇便将他请到冯彦的房间稍后,等百里琪花醒过来。

    师千一对百里琪花随时随地睡觉的习惯已经了然,也没有在意,坐在房间的茶案边,静静的赏着瓶中的腊梅。

    冯彦办事回来,见到屋里坐了个人,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奇怪的伸出脑袋问守在百里琪花门口的护卫,屋里的人是谁。

    护卫也是一脸茫然,只是道,“是芦苇姑娘让他在你房间暂候,等小姐醒来。”

    既然是芦苇要求的,那应该是是殿下认识的人。

    冯彦进了房间,局促的陪坐到男子对面,看对方那闲适自若的模样,倒像自己是这个房间的客人。

    冯彦好奇的打量着面前如玉般的公子,好奇的问道,“不知阁下贵姓?”

    冯彦看面前的人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想了半天,突然脑中闪过一个青色身影。

    没错,方才会馆中,这位公子也在。

    当时宴席结束,众人从凉波亭出来,其中便有这位公子,穿着一身青衣,气质出众如仙人般,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会他换了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缎,多了份贵气和凡尘气息,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师千一微微颔首,浅浅一笑,“在下姓师,是名大夫。”

    “原来是大夫啊!”

    冯彦瞬间更加尊敬起来,脑中迅速一转,记得偶然听大力说起过,救殿下姓名的大夫好像就姓师,莫非就是面前的此人?

    冯彦郑重其事的突然朝师千一拱手施礼,“不知阁下就是救我家小姐性命的师大夫,失礼了,见到您十分荣幸。”

    师千一气定神闲的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摆动着红泥花瓶中的腊梅枝,金灿灿的小花朵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身体不由放松下来。

    “我家公子一直想要亲自感谢您,但实在是事务缠身,所以没能亲自前往简城。您对小姐的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冯彦抱拳又是一礼,师千一虚扶了他一把,淡淡道,“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这是我的应该做的,你不必如此。”

    冯彦慷慨陈词道,“日后师大夫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师千一性情淡然,并不爱多言,两人随意客套几句,房间中很快又陷入压抑的寂静。

    窗外又纷纷攘攘下去了小雪,师千一起身推开了窗户,让凉风透进来,扫去了屋中的闷热,同时淡化了腊梅浓郁的香气,变得悠远飘渺起来。

    师千一许是也感觉到气愤太过尴尬,随意的找了个话题,打破寂静。

    “你说的公子是何人?”

    冯彦胸口憋着一股气,都快被这压抑的空气弄得窒息了,师千一一开口,立马像是溺水的水重新露出水面,长长的深吸了口气。

    “我家公子是小姐的哥哥,兄妹俩自小感情深厚。”

    师千一表情淡淡的,在窗边吸了几口凉气,又重新坐回了茶案边。

    案上的茶水早就已经凉透了,师千一感受着之间的冰凉,又将茶盏重新放下。

    冯彦细心的观察到师千一的细节动作,这才迟钝的反映反应,连忙就要出去让人重新沏热茶来,却被师千一喊住了。

    “可否让人将茶具和小炉送来,我自己烹茶。”

    师千一闲坐着没事,就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冯彦自然没有不肯的,朝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茶案边。

    “阿琪与哥哥感情很好,为何她去简城求医时,她哥哥没有一同前去?”

    师千一静静等待着茶具和小炉,随口问了一句,却许久没听到回答,好奇的抬起头,想说自己是否说错了话,不想对方却一脸惊诧的望着他。

    师千一一脸茫然,咳嗽一声,将冯彦唤醒,“我有何不妥吗?”

    “没有没有。”冯彦哈哈笑着摇摇头,“公子确实是脱不开身,但是……派了另一个同样值得信任的人带小姐去求医,也是一样的。”

    冯彦本想说出管佶的名字,但又不知晓这个名字该不该说,毕竟管佶的大名在北境无人不知,一不小心可能让人猜测到殿下的身份。

    冯彦悄悄打量面前的人,一袭锦缎华贵出众,五官完美到令人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英俊的男子,公子如玉,令人心驰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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