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心地笑着，整个人无比地幸福。

    事实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六皇子墨九尘这么做，实际上，是不和皇帝同流合污，也不屑于将自己的爱情换那恶心的算计。

    换句话说，他对沐长歌是真心实意的。

    东宫太子殿下失势，皇帝为此明面上，冷漠相对。然而，他知道尚书府和东宫牵连甚深，是以，才拿尚书府大小姐来打探东宫和尚书府的联系程度。

    六皇子墨九尘不加参与，看似是害怕得罪太子殿下，不搭理尚书府。实际上，更深一层地保护了他的意中人和他自己。

    如此情真意切，又如此理智周全。云初初对墨九尘的爱慕，更加地深厚了。

    婢女黛黛看云初初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也非常紧张，“小姐，您笑什么，难道您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云初初偏头，胸有成竹地回应，“六殿下那么爱我，还怕他以后不娶我啊？”

    “小姐，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啊。”婢女黛黛伸手拍了对方一下。

    云初初咧嘴，龇牙咧嘴，“我们之间的爱情，无关他人。”

    在她这儿，那老皇帝赐不赐婚，都不要紧。而且这样一个疑心重的皇帝，所安排的赐婚，得亏六皇子墨九尘拒绝了。要不然，云初初都担心自己墨九尘同意后，那皇帝也怀疑怀疑六皇子墨九尘有夺嫡的倾向。

    因此，她爱死了墨九尘的理智。

    ……

    或许是太爱，所以太害怕对方胡思乱想。墨九尘知道自己这一次拒绝赐婚后，尚书府的大小姐沐长歌立刻会成为帝都人眼中，没人敢娶的姑娘，同时也会因为他在皇帝面前的否决，而被人嘲讽。

    帝都第一才女，准太子妃，被皇帝赐婚六皇子墨九尘，六皇子果断拒婚？

    这底下的人添油加醋，必定说成，这沐长歌是太子殿下厌恶的，所以墨九尘明意上地拒绝。

    坐在府里，墨九尘显然有些烦躁。

    他看着院子里的冰葡萄树，心里发慌。

    关伯拿着披风上来，温言细语，“主子，回房吧。”他看着暗沉沉的天空，“看这天气，怕是又要下雪了。”

    墨九尘依靠着椅子，长叹了一口气，“是要下雪了。”自言自语地说完，又烦心地望着关伯，“关伯，你说本王这次是不是做错了，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将长歌推开了。”

    关伯知道墨九尘的用意，摇了摇头，“虽说主子这么做，对长歌小姐有些影响。但是主子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理智应对，不但会失去长歌小姐，有可能还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墨九尘固执地否决自己，“可是如果父皇没有说什么呢，他……是真的同意赐婚呢，那……那长歌，或许……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入王府。就可以不再处心积虑地摆脱被人控制的命运。”

    关伯饶舌，“主子怎么知道。长歌小姐真的愿意嫁给主子呢？”

    “关伯，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墨九尘胆颤心惊地站了起来。

    关伯迟疑了片刻，拱手回答道，“长歌得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儿，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的。那个时候，她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深爱着太子殿下。然而没过几日，长歌小姐就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喜欢主子。这等三心二意的女子，关伯实在不敢保证……”

    墨九尘不愿意承认，“关伯。你胡说。她只是被太子利用，觉得太子救了她，所以才产生了好感罢了。”

    关伯客气地扬了一下细眉，“是啊，您也说了，长歌小姐先前对太子殿下是有好感的。那……现在突然这么喜欢殿下，会不会？”在他发现自己的主子脸色突然差了以后，又立马将话题引向明处，“不过主子，也或许，长歌小姐是真地被您的好感动了，她是真地喜欢您。”他鞠躬致歉，“主子，关伯呢，只是关心，怕您受伤。所以有些唠叨了。您……您别生关伯的气。”

    墨九尘浅浅一笑，站起身来，点点头，“我明白，关伯，您放心，九尘心中有数。”

    话罢，他握住披风，进了屋子。

    虽然口头上没关系，表现得也是一脸地平静，但是事实上，他真得把关伯的话听进去了。

    而且一个人沉闷地在房间里思量了很久。

    直到……他意中人……云初初的到来。

    云初初坐着马车来到王府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

    她事先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个人在尚书府闲得无聊，才来王府见自己想见之人。

    为了避免步行时，被人说三道四，是以她乔装打扮。

    到时，若不是揭开天蓝色帛帽，可能没人会认识她。

    轻叩着王府门扉。

    铛铛铛……

    关伯听见了，前去开门。

    一见着云初初，他就心情紧张，状似做了亏心事儿。

    “是……长歌小姐啊？”

    云初初满面笑意，作势想进去，“那个……关伯，我可以……”手指往王府指了指。

    关伯想着刚刚自己说了那么多猜测的话，现在主子应该胡思乱想了。

    为了缓和墨九尘的心情，他对于云初初的到来，并未计较，反而激动兴奋。

    侧开让路，微笑地颔首，“长歌小姐，快请。”

    云初初迈腿，入得王府，左右徘徊了两眼，他问对方，“关伯，你家殿下今日在做什么？”

    关伯并没回应，反而迟疑了下，才顿下步子，想着解释今日嚼舌之祸，“长歌小姐，殿下那日在殿上，拒绝赐婚，其实是……有苦衷的。您可不可以看在老伯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主子。”

    云初初听得懵，“为什么要为难九尘？”她嘴角上扬，“哦，关伯，你以为我那么小气，会因为他在殿上拒绝婚事，而责备九尘么？”

    她挥挥手，让他放心，“关伯，我沐长歌不是小孩子，不会不清楚你们殿下当初拒婚的用意。”她斜眸瞟了关伯，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关伯，九尘他……怎么了？”

    关伯听到云初初这么问，忽而双膝跪地。

    见状，云初初伸手阻止了，“关伯，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商量。”

    “长歌小姐，关伯不对。若非今日老奴同殿下说些有的没的，他……他也不会多想。”关伯向云初初承认了自己刚刚失口说出的那些怀疑话，内心很是自责。

    双眸鱼尾纹深重，瞳中闪闪发亮，含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