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算计

作品:《妙丹青

    魏公公希望能早些结束然后快些回京城复命,加之阮希言又是个女子,八成设计能力不怎么样,本不欲和阮希言多交流,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愿给豫州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便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什么话?你且说来听听。”

    阮希言向前几步,以微仰视的角度瞧着坐在二楼的魏公公,极平静地问道:

    “敢问公公,皇后娘娘作为考题的屏风,其制作工艺可是来自姚家?”

    倒是没有想到在豫州这样的小地方也有人能看出姚家的手艺,魏公公将对阮希言方才的轻视之心收了一收,正视着阮希言道:

    “不错,那正是姚家的手艺,你想说什么?”

    “公公平日事务繁忙,大抵并不清楚,姚家原本就是由豫州迁徙至京城,而好巧不巧,京城姚家正是小女子的外祖家。”看清魏公公的态度,阮希言说话越发有底气:

    “既然同为姚家的手艺,小女子在修复之上自然是更为流畅的,既然品墨轩的作品已经遗失,不知道公公可否给予机会让小女子重新在此地做?”

    被阮希言这样一提醒,魏公公隐隐约约想起姚家好像就是有一个嫡女在迁徙至京城之前嫁进了豫州,一时有些犹豫。

    在京城的时候,姚老夫人已经很明确的说明姚家没有办法再修复了,这个女子不过是姚家的外孙女,能承袭多少姚家的手艺?可能比姚家更厉害吗?

    正纠结着,不知道身后忽然有谁说了一句:“想要重新做,怕是复刻屏风就要一天吧?魏公公哪里来的那么时间等待?”

    这话一出,魏公公想给阮希言机会的心思顿时熄了。

    还要一天时间,哪怕是姚家的手艺,他也等不得,如今选出来的作品还是有几家铺子修复的不错,凑合凑合也能用。

    “不必复刻屏风,”阮希言自然是瞧出了魏公公的心思,笑道:“小女子之前觉得那屏风画面非常奇特,所以闲暇时间多复刻了一个,现在只要去品墨轩取出来便是。”

    话已至此,魏公公自然也不会再拒绝,点头应允了,一面要求商会会长继续开始念名单。

    见到还有转机,姚掌柜慌忙小跑出去坐上马车去取品墨轩里阮希言特意多复刻的屏风。

    在回去品墨轩的路上,姚掌柜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大小姐有准备,不然今日这情况,他们品墨轩无论如何也是要被迫吃下哑巴亏了。

    商会之中,研设斋掌事的那个老头儿盯着姚掌柜出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作品遗失了就遗失了,何必还要挣扎呢?如果不挣扎,最多就是不过外加丢失了作品而已,倘若阮大小姐现场制作作品,而且制作和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话……

    按照夫人的计策,恐怕那时候的品墨轩真的要臭名昭著了。

    姚掌柜的速度很快,不过须臾便将屏风取了过来递给了阮希言。

    接过一系列工具,阮希言坐在一楼大厅之内,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设计作品。

    虽然商会之内依旧在念着名字,但是魏公公的注意力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阮希言这边的动静吸引。

    观察到阮希言手里的那个屏风复刻出来的样子,魏公公的脸颊不由抖了抖。

    这个屏风作品真的深的池小国公的精髓,如果不是确信池小国公如今在京城,他怕是要怀疑那复刻出来的屏风画面也是池小国公亲自来画的。

    对于作品逼真的还原度让魏公公不由得回想,这个叫品墨轩的铺子昨日的作品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苦思冥想了半晌,魏公公发现自己对于品墨轩的作品印象是一片空白。

    难道是因为作品太过稀疏平常,所以才导致自己没有什么印象?

    阮希言只瞧了屏风一眼,手上便快速开始了动作。

    这一次,阮希言依旧是设计出了自己最开始的那个作品。

    最开始的那个作品,是她琢磨很长时间而且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是她认为目前她能做出来的最合理的修复,倘若那个作品不能入魏公公的眼,只能说明她阮希言如今的水平不足,还需要再提升。

    有阮希言在一楼现场做着屏风,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甚至有些明白自己这一次作品做的不太好的铺子还暗暗祈祷自己铺子的作品也被弄丢了,虽然他们不会现场再设计,也好过把不过关的作品退回来丢人。

    研设斋掌事老头儿的目光从阮希言拿到屏风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阮希言的手。

    他需要一直盯着品墨轩的作品,一旦时机到了,便要立刻按照夫人的计划的行事。

    姚掌柜蹲在阮希言身边帮阮希言打着下手,此时此刻,姚掌柜心里也没有什么过关不过关,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一定要让众人瞧见大小姐这一次的作品,就算没能得魏公公青眼,也要证明这一次大小姐的作品不是众人心中想的那般不堪,而是足以艳压很多铺子!

    已经全身心地沉浸到了作品制作之中,阮希言对于外界的一切环境已经处于一种自动屏蔽的状态,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手上作品上。

    已经做过一次的设计,再重复起来速度自然是快多了,眼瞧着作品在极快的时间已经有了大致模样,阮希言眼中有了淡淡笑意,正当这时,一声厉呵将她从忘我的境界之中拖了出来:

    “阮大小姐,何故抄袭我研设斋的作品!”

    这猛然拔高又尖锐的一嗓子,不仅将阮希言吓了一跳,整个商会的人都被的吓的一寂。

    反应过来之后,魏公公先是冷声问道:“何人何故喧哗?”

    研设斋的那个老头儿直接起身,腿脚极其麻溜地小跑到了大厅之中,指着阮希言那修复雏形已现的屏风道:

    “公公请看,是否觉得这个屏风非常的熟悉?阮大小姐制作出的这个屏风,明明就是我们研设斋交上去的作品!”

    魏公公瞧了一眼,果然觉得阮希言的作品很熟悉。

    他这才想起,这个作品做的非常巧妙,以至于他印象深刻,他也记得,当时那作品上的挂的铭牌,好像正是一个叫什么研设斋的铺子。

    “阮大小姐,抄袭研设斋的作品?!此事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