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冲冠一怒

作品:《禁地密码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四周的湖里多出了无数面目可憎的鲛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而且还有还有更多从水底源源不断冒出头来。

    这些鲛人在湖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我们的船围在其中,我们都被这场面吓懵了,心说这下完了,眼下可不比在岸上,水里的鲛人凶猛无比,况且以我们的实力,就算是在岸上也绝无可能面对这么多的鲛人啊!

    我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几个女孩更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也顾不得去管船后的黑雾了,踢了踢道士:“我说,现在咋整,你不是喜欢鲛油吗,这些都归你,我们不跟你抢!”

    此时道士的脸都绿了,他的头上也满是豆大的汗珠,听了我的话,他立即骂道:“你懂个屁,老子是喜欢鲛油,那玩意就算在古时候也比等重量的黄金值钱,放到现在更是价值连城。要只是遇上个一两只,道爷二话不说立即给它剥了炼油,可你也不看看情况,现在被剥皮炼油的对象不是它们,而是我们,娘的,这回可真死定了,就算无量天尊显灵,恐怕也救不了我们啊!”

    连道士都对眼下的局面如此悲观,其他人就更甭提了,一向遇事镇定的医生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盯着不断缩小的包围圈,对我们说:“应该是刚才的巨震造成的,雾气消散,峡谷中的鲛人没有了顾忌,这才全涌了出来。”

    医生的话让我想起了之前在石岛的时候目睹的一个画面,当时我和道士趁夜去偷鲛尸,结果在救出王、阳两位道长的那个岩洞里遇到了从石岛地下缝隙里爬出的鲛人,其中一只鲛人在逃跑的时候触及了雾气,结果那鲛人身上的鳞甲和皮肤瞬间被腐蚀成浓水,当时我还有些纳闷,现在看来,那雾气似乎并不简单。

    “哎哟我的大医生,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再分析这些了成吗?能不能想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道士一边抱怨,一边急得直跳脚,而就在此时,一直以秘术苦苦阻挡黑雾的王箫一和阳叔谋两位道长突然闷哼了一声,两人齐齐往后一个趔趄,口中吐血,失去了阻挡的黑雾好似脱缰的野马瞬间涌进船里,只听阳叔谋发出一声大喝:“快退,千万不可被那黑雾碰到!”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在看到雾气涌入船内的同时,道士和医生各自搀扶着两位道长退进了船舱,那雾气却是分毫不退,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逼来。

    这可真是前有强敌追击,后有追兵堵截,黑雾的侵袭使得我们此刻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看着周围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以及朝我们寸寸逼近的黑雾,我心中一片冰凉,这下真的死定了,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此时要么束手让黑雾吞噬,要么跳进湖里喂鲛鱼。

    左右是个死,与其被这么多鲛人分食下肚变成一坨坨粑粑,不如和这黑雾拼了,至少在死法上不至于太过窝囊。

    想到这,我、道士以及医生互相看了看,咬牙正准备扑向那雾气看看其真实面目,突然一团雷云状的黑气慢腾腾的擦着我们眼前飞过,直奔那蔓延而来的黑雾。

    三人都给这突然冒出的云朵吓了一跳,当看清这团雷云的样貌后,我们的脸色齐刷刷的变了,三人不约而同的向旁边一闪身,给那团雷云空出道来。

    没办法,不让不行啊,这云在之前进山的时候老龟用过,当时可是把我劈得够惨,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理解,难不成老龟还打算用这团巴掌大小的云团去劈身后的黑雾?

    局面不容我多想,几乎就在我们闪开的同时,老龟喷出的云团和黑雾便接触在了一起,黑雾气势汹汹,云团却好像一团随风飘荡的棉花,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两者相撞的结局是什么。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只见黑雾和云团相触的瞬间,渺小的云团就被黑雾给吞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惊得我们险些栽进水里。

    吞掉了云团的黑雾连一丝停滞都没有,继续朝我们蔓延而来,可就在一秒之后,迅速蔓延的黑雾却突然停了。

    先是一丝丝零星的蓝色电弧出现在了黑雾表面,紧接着开始从黑雾内部喷涌出大量刺目的雷光,不断膨胀,好似下一秒黑雾就将被雷光撑爆。

    我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老龟吐出的雷云我不是没有见识过,虽然有些威力,但也绝无可能这么离谱啊!噢,对了,看来它之前完全是跟我们闹着玩的,压根就没使出真本事。

    想到这,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老龟,只见此时的它正趴在老三背上,耷拉着脑袋,嘴里吐着舌头,一副快要归西的样子,看来刚才的这一下对它而言并不轻松。

    见我回头看它,老龟艰难的扬了扬头,即便已经没了气力,它还是本性难改,开口便是一通大骂:“娘希匹,你们这帮日脓包,愣着等死啊,还不想辙逃跑?”

    我惊醒过来,这才想起眼下的处境,黑雾虽被老龟给挡住了,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脱离危险,鲛人的包围圈已经收拢到了离船不到十米的地方,最多再过几十秒,我们便要直面鲛人的进攻。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低估这些鲛人的速度了,它们的攻击在十秒后便展开了。

    我们先是感觉船底一震,随即整艘船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原来我们之前一直将目光放在湖面不断逼近的鲛人身上,从而忽略了水下也有鲛人,潜藏在水下的鲛人先一步对我们的船发起了攻击,顿时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被左右摇晃的船只颠得头晕眼花,几乎都要吐了,就听道士在这时候大喊了一声:“都稳住,不要随船摆,要不然就该翻了!”

    此时我也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忍不住骂了一句:“玛德,你说得轻巧,颠成这样,这是要怎么稳住?”

    “都这时候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大家听我说,女孩们都待在舱里,卧倒尽量抓住身边的东西,道士记者,你们跟我到甲板上。”

    说着,医生当先扶着一侧的船舷走上了船尾的甲板。我和道士见状,也都强忍晕厥感,一点点摸到了甲板上。

    我们刚走上甲板,便看见好几只密布鳞片的褐紫色爪子扒上了船舷,是水里的鲛人,它们已经开始登船了。

    道士眼疾手快,手中木剑刷刷刷一连舞出好几道剑花,只一眨眼,攀在船舷上的几只鲛人爪便被他砍断,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鲛人血顿时溅得甲板上全是,还腾腾的直往外冒着热气。

    被斩断了手掌,攀在船舷上的那几只鲛人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随后跌落进水中,而我们也被脚下突然剧震的船只摔倒,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就看见船舷上更多的爪子攀在了上面,有两只甚至已经探进了半个身体进入船内。

    我们都被吓得不轻,道士大喝一声,舞着桃木剑便去斩那鲛人的脑袋,医生也拔出了他的短刀和另一只鲛人斗在了一起。

    此刻的局面当真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地步,我看道士医生藤不出手来,便去砍那些攀在船舷上的鲛人爪子。

    天启的锋利自不用多说,在加上我时灵时不灵的先天元炁加持,切这些鲛人的爪子和切豆腐没什么区别,然而很快我的头上就开始冒冷汗了,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清理不过来。

    此时船尾的甲板和船舷都被鲛人那种带着微弱红光的血液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断爪更是在甲板上堆成了小山,我的身上也淋了厚厚的一层鲛血,起初我还被那血液的温度烫得直哆嗦,可随着被我斩断双爪的鲛人越来越多,身上的鲛血越积越厚,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或者说体表滚烫的鲛血已经让我的皮肤失去了知觉。

    可即便如此,水中悍不畏死的鲛人还是潮水一样直往船上扑来,而且遭受袭击的不止船尾,船头的部分也受到了攻击,然而此时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是阻止水里的鲛人登船,便已经让我应接不暇,如果道士和医生再不帮忙,这里马上就要失守了。

    终于,就在我马上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和那只探进半个身体的鲛人僵持的医生赶了过来,将船舷上我没来得及斩断的那几只鲛人爪切断。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率先解决鲛人的竟然是医生而非道士,不过这时候根本没时间说话,放眼望去,我们四周只能看到无数面目可憎的鲛人,这些鲛人多到完全遮住了附近的湖水,以至于我们只能看到鲛人,而无法看到湖面。

    这番情形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心中因为老龟阻挡了黑雾而产生的那点希望也在此时彻底破灭,完全看不到生路在何方。

    紧随医生之后,道士终于也将他对上的那只鲛人给收拾了,有了他的加入,我们的压力顿时大减,可还没等我喘口气,从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尖叫声:

    “啊……救命,记者……”

    我心中一惊,当即认出了那是林巧儿的声音,急忙回头去看,就见船舱不知何时已经被整个掀掉了,一只鲛人已经从中间爬了上来,一只手抓住了林巧儿,另一只手正抓向同在舱内的秀灵。

    “不,放开……”见此情形,我心中顿时大急,刚想冲上去救人,没成想边上的医生已经先我一步怒吼着冲了过去。

    他双目通红,原本斯文阳光的脸完全扭曲了,阴郁得让人害怕,经过我身边时,我竟感觉到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寒意,那是杀气,浓到了极点的杀气。

    我被医生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惊住了,只是一个停顿,下一秒,就见医生已经冲到了那只鲛人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短刀插进了鲛人伸向秀灵的爪子,鲛血四溅,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医生并没有因此罢手,而是将插进鲛人爪子里的短刀猛地一搅……

    实在是太残忍了,这一刻,我和道士都被医生脸上冷厉凶残的表情惊呆了。

    那鲛人吃痛,丑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张大了嘴巴嘶吼起来,同时抓住林巧儿的手也松了开。见状,医生连眼都没眨一下,噗的一下拔出了绞在鲛人爪子里的短刀,疼得那鲛人又是一阵惨嚎。

    医生接住了坠落而下的林巧儿,这时我们也都冲了过来,只见医生怀里的林巧儿已经失去了意识,生死不知。

    我心里的怒火也腾的一下蹿了上来,也忘记害怕了,操起天启就去砍那鲛人。

    许是被医生的狠辣给吓到了,此时那鲛人神色惊恐,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也该这家伙倒霉,此时和我一样含怒出手的,还有道士。

    因为林巧儿的缘故,我们两人都下了死手,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也是为了防止这只鲛人再伤害其他人,两个人两柄剑,毫不留情的劈向了受伤的鲛人。

    我原以为这一下足以将这只鲛人干掉,可没成想我还是低估了鲛人的防御力,它们体表密布的鳞甲简直比钢板还要坚硬,开山裂石毫无压力的天启剑锋砍在鲛人体表,只是留下了一道寸许来深的伤口,这样的伤势对于普通人而言可以算得上重伤,可对于皮糙肉厚的鲛人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样的结果让我颇为吃惊,要知道我刚才的那一剑可是附着了先天元炁,天启剑锋应该要比平时更为锋利才对,可还是没能重创这只鲛人。

    另一边,已经和鲛人交锋过的道士对此倒并不是很意外,他刚才那一剑专门瞄着鲛人相对脆弱的喉咙,虽然也没能成功,可他的桃木剑却在鲛人的喉咙处留下了一道极为狰狞的伤口。

    那鲛人受此重创,顿时暴怒,两只眼睛变得一片血红,咧开大嘴便朝道士的脑袋咬将下去。

    船上的空间并不大,鲛人的体型又庞大无比,所以可供我们闪躲的地方并不大,纵使道士身手敏捷,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完全无法展开身体。

    眼看道士就要被咬中,突然,一道身影一个纵跃跳到了鲛人的肩膀上,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鲛人已经被割开了一些的脖子上一抹……

    鲛人探向道士的头颅顿时停住了,紧接着那颗圆滚滚的丑陋脑袋连带着那一脑袋树枝一样的恶心头发一同滚落在地,带着微弱红光的滚烫鲜血喷了道士一脸一嘴,烫得他哇哇直叫。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那割掉鲛人脑袋的人,赫然是陷入愤怒的医生。

    我们都惊呆了,我和道士联手都没能干掉的鲛人,竟然被医生如此轻描淡写的给解决了,这种实力,这小子平时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医生从那鲛尸肩膀上跳了下来,刚才那种因愤怒而扭曲的狰狞表情已经不见了,不过他的脸色仍旧阴沉。

    他像是踢垃圾一样一脚将脚边的鲛人脑袋踢飞出去,然后才对我说道:“还好,只是昏迷了,没什么大碍!”

    我知道他说的是林巧儿,这才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理顺,我的头皮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