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七十九

作品:《起票

    七十九

    “河西镇有个裁缝,这人是本镇人,他做裁缝已经三十多年了。裁缝老实本分,在镇上名声很好,做衣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一视同仁,很讲诚信。手艺又好,大家对他都很信任。夜个黑了,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把他起走了,看来是被起了票了。这不,还留下一张字条,说是要大洋一千。你说,他一个裁缝,还要养着一大家子人,他哪里会有大洋一千哪。这不是要了人命吗。”

    河西镇的镇长拿着一张字条,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镇长向大家介绍说,他是裁缝的儿子。这个儿子抹了一把眼泪说:

    “救救俺爹吧!”

    听了这一段叙述,张虎的脸上就像被谁打了一巴掌,他无可奈何的把头转来转去,显得很是无语。他听了半天说了一句:“这简直是这简直是这让我咋说呢!土匪,土匪,都是不要命的东西!他们要求在那里交钱赎人?他们是哪一伙的?”

    镇长说:“没说,就这几个字。”

    这时候,刘明礼站起来说:“你是他儿子?”这句话问错人了,他用手指向镇长。

    镇长急忙摇摇手说:“这个他,他才是裁缝的儿子,他叫刘文,裁缝是他爹。我比他爹还大呢。”

    刘明礼自知失言,急忙向镇长拱手致歉:“抱歉,弄错了。”又转向刘文说,“你这样,你今天回去还去裁缝店里,把门开着,看看谁去你的店里,你注意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注意他们说的话,看看是不是河西镇的人。你要特别留意他留下了啥东西。他把你爹起走,要一千大洋,他总得说个地方,怎么个交换法,你一旦发现了这个人,我们的人在附近盯着,你传信号给我们的人,先抓住一个,一审,啥都清楚了。”

    裁缝的儿子刘文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忠厚的人,他看着刘明礼问:“那,那他们要是撕票了咋办呢?”

    这个担心都有可能发生,不过,陈家寨的教训也要借鉴,那可是老老实实的把大洋送到了,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还不是人财两空吗?所以刘明礼就对个后生说了这件过去不久的悲惨事件:“陈家寨的教训不得不汲取呀,那可是送去了五千大洋啊。年轻人,我们不能总是害怕,送钱,一切都按照土匪的意思进行。我们只要抓住他们的人,就等于起了土匪的票,他们也是人,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那时候,咱们就来个交换,比送大洋还要保险些。你觉得呢?”

    这时候,张虎也从旁提醒说:“你有一千大洋吗?”

    裁缝的儿子摇摇头说:“三百也没有。”

    “这就对了,你没有钱,你给不够他,他还是不会放了你爹。就按这个意思去办。”张虎又转向镇长说,“你们回去都不要吱声,别说来过这里了。这要是传到了土匪的耳朵里,他说啥也不会再去了。你爹就更加危险。”

    这个消息让张虎心里更加恼火,他觉得这是土匪向他挑战,不露面,躲在暗地里对他的嘲笑,嘲笑他的无能,还弄了那么多的人,扛着枪在街上耀武扬威,扬言要剿灭了阳武的匪患。他们照样我行我素,你能奈我何?张虎恨得咬牙,他当着这么多的人没法表现,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太华,过来!”

    正在外面练拳的王太华应声进门,他朝师父打了一个立正,看着张虎。

    “你带两个人,跟他去,躲得远一点儿。只要他的裁缝店里有信号,你们就把人抓住,不能让他们跑了,一定要抓活的。他爹,”用手一直刘文,“又叫哪个土匪给起走了,要一千大洋呢。这简直就是在打咱们的脸。这些土匪真的说不要命了。”

    王太华问:“抓住以后咋办?”

    张虎厉声说:“给我押到阳武来!”

    “好。”说着就要离开,被刘明礼叫住了。

    “太华,你们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要让那个送信的看见。一旦看见你们可疑了,他们连裁缝店都不会进了。还有,”刘明礼对镇长说,“你要注意生面孔,只要不是你们镇上的人,基本上就可以断定说起票的。客栈里来的外地人都是有数的,这些人都不会走走停停,贼眉鼠眼。那些很自然的,大大方方走路的,基本上都没有事儿。”

    “还有,”张虎又想起来了一种可能,他说,“注意小镇外围的人,这些人可能是起票的,他们也可能不进镇,而是直接把信交给谁,再送过去。这些人要注意,见一个抓一个,抓错了再放。多带些人在外围盯住,暗中盯着,不要露面。”

    一切安排妥当,镇长和裁缝的儿子提前出了乡政府大院,回去了。

    其他的人,都换了便装,随着王太华向着河西小镇出发了。

    这次出动的兵力很多,王太华的一个小队不够,又从其他小队里抽掉了十来个精明能干的团丁,全部交给王太华指挥。这些人得知这次是去抓起票的土匪,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精神倍增。名誉上也是组织起来要剿灭土匪,这么多天了,连个土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想想这事儿都觉得可笑。身上的肉见长,有的能吃吸收好的队员,刚来时买的衣服现在已经有点小了,要求队长再给做一身。swisen.com这一回要是抓住一个两个的,抓不住活口剿灭了也行,无论怎么说,也要见见土匪啥样啊。老套从哪些短枪里又挑选了一些能用的,每个人身上都揣了一把短的。要去的人很是得意,打扮起来,一个个那是精神焕发,那些没被选上的,在一旁羡慕着,妒忌着,朝着那些得意的队员翻着白眼。

    这一干人等,被分成五拨,被别从不同的方向想着河西小镇进发。都是年轻人,脚步轻快,很快就到了河西小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把河西小镇围了起来。王太华带着人隐藏在离石榴客栈不远处的一个理发店里。装作理发的,坐在屋里屋外等着。三双眼睛如六道日光一样,不停的射向刘家裁缝店,搜索着那里的任何动静,就连一只小狗,一只小鸟从那里经过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临近黄河的小路上,有两拨扮成下地干活的农人,在田间地头忙碌着,薅草拾柴,还有两个在河滩里找鱼鹰蛋。但是,那双眼睛却留意着路上的所有行人。镇长也在那里转着,他的任务是指认镇上的居民,不能抓错了或者是误伤了无辜的人。网是布好了,就等着那没长眼色的土匪往里钻。一直等到快晌午了,也没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出现。有些队员们已经在日头的暴晒下,变得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想找个地方睡觉,想想他们的责任,有强打精神,在那里进行着要干的农活。眼看着日头就上了中天,那个来送信的土匪也没有出现。不过,就在大家都灰了心时,从东边的小路上过来一个放羊的小孩儿,边走边蹦蹦跳跳的,嘴里还唱着不知道那个朝代的歌谣。来到那些放哨队员的人身边时,用他那杆狗皮拧成的皮鞭,在空中扯了一个响鞭,那鞭梢在空中折了几道弯儿,闪出一道火星,响声在空中散去,把那只本想离路啃麦子的头羊吓得赶紧走到了正道上。放羊的孩子很得意的看了一眼路边的捡草人,咧嘴一笑,往前走了。走过去了,还回过头了看看。

    这时候,有个队员发现放羊孩子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样的东西,就把放羊的喊住:“放羊咧,你停停,我问你个事儿。”说着来到放养孩子的跟前问,“唉,我问问你,你见没见过一个骑马的人?你手里拿的是啥呀?”

    放羊的孩子把手背到身后说:“没啥。我对你说,那边有一个骑马的人,他给我一个字条,让我交给裁缝店里。”

    队员马上意识到这就是土匪来送信了,他站直了身体往东看了一眼,问:“那个骑马的人咧?他往哪里走了?”

    “他往哪儿走了。”说罢用手一直东方,他不知道哪里是东南西北。“他让我送信给裁缝家里,他还给我几个铜板咧。”说着,露出得意的样子朝队员一笑。

    “你让我看看他写得是啥?”

    “你要给我两个铜板我才能叫你看看。”放羊的把手背到身后头,不让看。

    “好,我看看以后再给你吧。要是没有一个字,我凭啥给你两个铜板啊?”

    “你胡说,你看看有字没有,我都看罢了,上头写着字,我也不认识,你看看,你看看,有字没有,有字没有?”说着,把字条拿到队员的眼前让看,他为了挣来两个铜板,竭力证明着自己没有撒谎。

    队员也没有伸手去接,抻着头看字条上写的字:明天黄河边交大洋一千,不交就撕

    还没有看完,放羊的孩子就把字条收走了。

    “不叫看拉倒,人家给你几个铜板我也不稀罕。”说着,扭头向另两个人快步走去。几个人抵着头说了几句,就朝放羊的指了指,然后,就顺着那条往西的小道,踩着放羊的脚印,向镇上急步走去。

    放羊的孩子说着“骗人”,就又唱着小调,一蹦一跳的向河西镇的方向走去,他要去给裁缝家里的人送信,那个骑马的人说了,只要他把信交到裁缝儿子的手里,明天他还来,会再给他几十个铜板的。

    河西小镇,路东的裁缝店里,有一个人坐在屋里,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门口,他是老裁缝的儿子刘文,他瞪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人来索取一千个大洋。他还用多余的眼光看着对面的人,那些都是他请来的人。一直等到晌午了,他还没有得到任何信息,他这时候心里格外着急。正当他觉得无望时,那个放羊的孩子就连蹦带跳的来到门口,向里边喊道:

    “刘文,有人叫我给你捎来一个字条,你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过,我给你捎东西了,你得给我五个铜板。”

    听到这句喊话,刘文不啻听到皇上的诏书,他似被弹簧弹起来一样向着门口跑出来,看到放羊的小孩儿问:“你给我捎来了啥纸条啊?”

    “给,这就是,你看看吧。”说罢,一伸手把纸条递给了刘文。

    刘文颤颤巍巍的接过纸条,展开,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明天到”然后又抬起头来问道,“人呢?”

    “走了,他在河边给我的。你给我几个铜板吧,他说了,明天还要我给你送信,他说要给我几十个铜板呢。”一伸手,一扬下巴,没有说话。

    “好好,给你。”小裁缝回到屋里,拿出几个铜板放在放羊孩子的手里。

    据镇长说,这就是今天第一个光临的闲人。王太华觉得已经就是今天的尾声了,没有办法,拿着唯一收获的一张字条,回阳武县府复命去了。他满身的劲头,立时三刻就卸了大半,带着自己垂头丧气的队员,走在杂草丛生的路上。

    等着报捷的张虎和刘明礼二人,看见王太华带着队员归队,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此次计划又一次落空了。二人坐在屋里等着两个地方的捷报,吴家堡吴望牛那里还没有消息,这边裁缝的消息不用问就知道了。不过,既然去了,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张虎和刘明礼坐下来认真听取汇报。

    王太华进屋来,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把一片纸送到张虎的手里说:“这个就是那个放羊孩子送来的。”

    张虎看了一眼又递给了刘明礼,刘明礼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到他想知道的内容,他翻过来又看看背面,最后,放在桌子上问道:

    “你们没有看见骑马的人?”

    王太华回答:“没有。就是看见了也追不上他。不过,我知道他们是从东边来的,那个放羊的孩子就是从东边回来的。”

    张虎说:“这样吧,明天一早,派出人马,密切注意河边的动向。这些人可能认为刘家不敢报官,他们还做着以前的梦。远远的看着河边骑马的人,让裁缝的儿子提前准备好一些银元,用麻袋装着,可以在底下装点别的啥,上边装着大洋。去河边与起票的接头。一旦人马出现,马上抓捕,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要。这一次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又转向刘明礼问,“大哥,你认为这回起票的是谁呢?”

    刘明礼说:“只要是不离黄河岸边的,一定是张老三的人。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这一阵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风声这么紧,张老三会干这种冒险事儿?”

    张虎说:“管他是哪一路土匪,只要出现了,一律抓住,然后就知道底细了。大哥,明天我带队去抓人,你在家里盯着吴望牛那里的消息。太华,通知咱们自己的人,再叫上几个老团丁,今天晚上早一点睡觉,明天一早就感到河西镇,一定要赶到土匪的前头。今天晚上去两个人,把那里的事情安排妥当。这个事儿你还去吧太华,一定要想得周到一些,不能有一点疏漏。”

    看着王太华出去,张虎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他问刘明礼:“大哥,你说这些人就那么胆大,大白天的去接受大洋?咱们来到这里以后,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情况,他就不怕咱把他拿住?”说罢,摇摇头,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刘明礼若有所思的说着:“是啊,张老三就这么胆大妄为?他就这么带队伍的?我也有点奇怪。他这个人是很狡猾,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冒这种风险。要不就是看到咱们把队伍拉起来了,对他没有构成威胁,他放松了警惕性?”

    俩人在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情况。他们还想到这一次的起票,不是张老三干的,是另外哪一小股不知道死活的本地土匪,趁着剿匪队的注意力在张老三的身上,借机浑水摸鱼。

    当天晚上,明天要去抓捕土匪的队员们,早早的吃过了晚饭,检查了自己的枪,装好了子弹,和衣睡了。天快明的时候,张虎起来,装备停当,喊起几个徒弟,各自有带上自己的人,一行人骑马向着河西镇进发。很快就来到了河西镇的外围,张虎命令人马散开,顺着一条东西路往东走,他要求所有的人都离开黄河岸边远一点,站的地方要能够看到岸边骑马的人,还要有利于随时出击。要把马匹藏好,不能让那些土匪发现。这时候,王太华也从镇里出来,随着张虎去寻找有利地点。

    这帮人刚走出不远,就看见镇长慌慌张张的走过来,他看见张虎他们骑着马要往东走,就大声喊起来:“别走!别走,回来了!回来了!”

    听到喊声,张虎立马停止了前进,等着镇长来到跟前时,他问:“谁回来啦?”

    镇长喘着粗气站在地上说:“张队长,裁缝跑回来了。”

    “你说什么?裁缝跑回来了,哪个裁缝跑回来啦?”张虎一时被弄糊涂了。

    “就是那个被起票的弄走的裁缝,他夜里快天明时跑回来了。”

    这下都听清楚了,张虎他们都下了马,站在地上听镇长讲说详细情况。

    “他被土匪气起走了以后,去的时候是骑着马蒙着眼睛的,也不知道到了一个啥地方,裁缝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是一个离黄河很近的村落,他自己从来也没有去过。那里有好多的人,有几十个人吧。为头的是一个胖胖的小个子,有四十多岁,裁缝听见大家都叫他四哥。他夜里趁着那些土匪喝醉了酒,睡着了,就偷偷的跑出来,顺着河岸往西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的路,就摸回来来。现在家里躺着呢,魂都快叫吓丢了。”

    听了镇长的话以后,张虎马上对所有的人说:“快,到裁缝家里去。”

    几个人来到裁缝家里,只见裁缝的家人都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的,不知道都在干啥。他们看见镇长领着几个人进来,裁缝的儿子刘文赶紧上前来打招呼:

    “你们来了?俺爹被吓傻了,他躺在床上发烧,我们正在给他用毛巾溻头。也找郎中看了,说是受了惊吓所致,等烧退了就会清醒的。现在正昏迷咧,嘴里说着胡话。”

    张虎问:“他还记不记得回来的路啊?”

    “他没说,我们问他,他也说不清楚,这不,一发烧就更不清楚了。只有等他清醒了再问问他了。”刘文解释着。

    没有办法,一干人又不忍心放弃,一直等着裁缝清醒,张虎派王太华一会儿一问。昏迷一直持续到吃过晌午饭,到了日落前的那一个多时辰,裁缝的烧退了些,他的脑子也有些清醒,他问儿子说:

    “我这是在哪里呀?”

    儿子刘文说:“在家里呀。”

    “我是咋回来的呀?我记得我顺着河边的小路,一直往西走,走到咱们镇的那边,我好想认出来了,就回来了。他们没有人来咱家里要钱?”裁缝问着。

    他儿子回答:“来了,今天就交换。我报官了,剿匪队的张队长都在外面等着,只要土匪来了,就抓他们。他们没有对你说今天拿钱赎人?”

    “没有。他们要多少钱?”

    “一千个大洋。”

    “唉,杀了我咱也弄不来一千个大洋啊。这些狠心土匪呀。这啥时候能把这些土匪剿灭呀!”

    这时候,王太华进来,他见裁缝的清醒过来,急忙到外面叫师父张虎。张虎急急忙忙进屋来,他来到裁缝的床前,问道:

    “你记不记得回来的路啊?”

    裁缝说:“我是趁着他们都睡觉的时挣开绳子跑出来的。我出门就一直向西跑。我就记得去的时候,他们捂着我的眼睛,我感觉是往东走咧。我出门往西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也不知道是咋跑到家里的。只记得顺着河边的路一直回来啦。”

    “要是回去找他们,你能不能找到地方呢?”

    “我也说不准,夜里也看不见路,也看不见村庄。”

    “是不是张老三的人干的?”

    “我听见他们在外面叫四哥,没又听见叫三哥的。人很多,有好几十个人,都拿着枪。住在一个很破的院子里,村里的孩子还到那里去玩,伸手要吃的。土匪们也给。这个村庄我是没有去过。听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是咱们阳武人。”

    看裁缝哆嗦着的样子,他是被起票的吓破了胆。

    张虎见问不出更加详细的情况,就问了裁缝一句:“你约摸着那里离河西镇有多远?”

    裁缝停了好半天才说:“我跑了大半夜,最少也有两个多时辰,没有四十里地,也有三十多吧。反正就在河边,离河不远。”

    张虎出了屋门,对院里的人说:“回阳武。”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河西小镇,他们出了村就打马往阳武的方向驰去。回到阳武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了,他们匆匆吃了饭,张虎和刘明礼就开始商量出兵剿灭起票土匪的计划。

    俩人分析了土匪的情况,初步断定这一股土匪很可能是张老三的人,张老三有个四弟,这个家伙一直跟着张老三河南河北的闯荡,拉游击,围攻牛头庄的时候,刘明礼见过他。底下的土匪们都叫他四哥。

    刘明礼说:“事不宜迟,我的意见是,今天晚上全体开拔到河西镇,顺着河边的路,人不知鬼不觉的一直向土匪的老巢进发。去的时候,让裁缝坐在车上跟着,他毕竟是走过一遭了,总会有些印象。”

    张虎担心裁缝跑回来,土匪会转移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扑了一个空。

    刘明礼也有一样的担心,但是,如果不去围捕,万一这帮土匪没有转移,这个机会错过去了实在可惜。他说:“也有可能,也可能没跑。这都一天了,咱们没有动静,他们既然敢起票,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麻痹了,没有想的那么复杂。我总觉得这里头有点问题,张老三一般不会这样冒失行事。这样吧,只当是一次大练兵,今天夜里,全体出动,向那些土匪的藏身地进发。”

    “好,只当是一次练兵,全体出发。”

    两个队长在屋里安顿好了,然后来到院子里。张虎把王太华叫出来,让他通知所有在家的保卫团员,到院子里集合,今晚有重要行动。

    不一会儿,屋里所有的人员都鱼贯而出,来到院子里站队。除了老套和王大毛,一共一百零几人,齐刷刷的站成五排,每一排有一个甲长带队。每个人身上都背上一杆枪,多数的枪都是德国造的毛瑟枪,还有一部分是三八式枪。

    张虎命令:“今晚上要去剿灭土匪张老三。目标,黄河岸边,从河西镇那边往东走三十五里左右。张老三起票杀人,罪大恶极,昨天又到河西镇起了票,把裁缝起走了,索要一千大洋。夜个黑里,裁缝趁土匪喝醉跑了回来,现在家里躺着。今晚上,我要求所有的人勇猛杀敌。凡是不投降的,一律就地正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会儿与土匪开展,哪个临阵脱逃,杀无赦。各甲长注意,带着你的人出发。”

    夜色已经降临,一百多人,扛着枪,骑着马,第一次集体出征,第一次想着目标——土匪的老巢进发,张虎他们要一举剿灭土匪张老三的队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