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六十六

作品:《起票

    六十六

    捐完了枪和钱,重新组建阳武县保卫团,这件事似乎变得很容易了。那时候,不是黄河水泛滥成灾,就是旱灾,要么就是匪患兵荒,人们都穷,家里的青壮男丁,愿意当兵扛枪吃粮。又是在本县剿匪,不是出门打仗,所以,各村镇适龄人员很多,报名的能达到好几百人。有的年龄大些的,四五十岁的还报名参加。为了选出年轻力壮的男人,同时还要考虑会打枪,有作战经验,刘明礼他们经过严格筛选,原则上从原来保卫团里挑选,最后,选出了一百人,组成一个保卫团。这一百人要养起来也不容易,张虎和刘明礼考虑,将来剿匪结束以后,再把这些人分到各乡镇去,成立警察所,再划归警察所管理,一切费用由当地自给。这也是当时允许的。建制问题,可以报省警务处批准,就是现在的给编制,给部分经费。用这些人维持当地的社会治安,消灭土匪,抓捕盗贼等。有些还要去收税,收道路养护费,水费,什么都干。

    全县收缴枪支近千条,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有毛色单双筒,有三八式,有盒子炮,有当地自制的搉炮枪,火铳等。大部分都是一些从散兵手里买来的旧枪,有些新枪都是那些财主和有钱的商人买来的。子弹也不少,足够用的。有些人不愿意上缴,被那些保长镇长一宣传,如何厉害,如何就地正法,如何不问三四,如何不讲道理,等等,反正是啥厉害说啥呗,最后,经过思前想后,还是感觉保住性命最重要,就把枪都交到了保长手里,登记造册,拉到了县政府。保长也说了刘明礼的承诺,等剿灭了匪患,村镇如果急需枪支,可以有保长镇长出面,去县府领取。县里主要是出于便于管理考虑,不能让枪支泛滥,再次为出现盗匪埋下隐患。

    从这些枪里挑出了一百多只能用的好枪,经过老套的反复矫正和检查,优选出来百支枪发给团员,其他的备用。

    一百个人,组成五个甲,一甲指派一个甲长,分别有王大毛和张虎的四个徒弟兼任。老套是总教头。打枪修枪,保养枪,都有老套负责。平时训练有老套定时间和教程,任何人不得怠慢。偷懒耍滑,违反纪律,老套都有权利处罚。罚站,罚练枪,罚晒日头,罚不准吃饭。都行。

    每个队员一律都持长枪,尽量从毛瑟枪里挑选。其余的是三八式。五个甲长都拿着带来的盒子炮。吃住、训练一体化,完全按照老套当兵时那一套训练。就是一点不好看,衣服杂乱无章,有的家里穷的,连衣服都穿不起,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训练,实在不成体统。严重影响保卫团的整体形象。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按照每个人的尺寸,做了一百套夏季服装,颜色统一,训练起来也像个样子。每个人又做了一双布鞋。这样打扮起来,整个保卫团,到街上操练一圈儿,引得人们驻足观看,唏嘘惊叹不已。

    几天功夫,整个县城都传开了,省里来了剿匪队,县里成立了保卫团,奉冯督军的命令,要彻底消灭土匪,消灭恶霸盗贼,大力整饬社会秩序,那些小股土匪,一些偷鸡摸狗的贼们,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土匪们自然会派人打探消息,当得知县里恢复了保卫团,有枪有人,还有人带领训练,专门对付张老三以及当地土匪恶霸,张老三心里又格外的添了恶心带惊恐,连睡觉的时候,也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前那种满不在乎,唯我为大的狂妄姿态,也逐渐收敛。藏匿的地点,不是露宿就是一天换一个地方,对于起票劫路,抢劫等事,暂时不敢轻易出手了。

    声势造大了,对全县土匪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可是,剿匪小队的任务是剿灭土匪头子张老三,这个张老三飘忽不定,各村报告的消息不尽准确,一会儿在这个村活动,一会儿在那个村里发现,一会儿又去了河西镇,弄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藏匿吃住。韦大壮那里,一连几天也不见来县里去见刘明礼,不知这个狂妄的小土匪头子到底去了哪里。鉴于这种形势,刘明礼他们分析着其中缘由:

    “可能是张老三发现这一次剿匪不同以往,恢复扩大了保卫团的规模,现在是兵强马壮,张老三惧怕,藏匿起来,不敢公开抢劫起票了。其他土匪也都有所收敛,各村报告死人抢劫劫路的案件越来越少。不过,这样一来,张老三不露头,发现不了他的行踪,就不可能把他剿灭掉。这要想个办法才行。”刘明礼有几分忧虑,对张虎说了他的看法。

    这几天,虽然把这个保卫团建成了,看起来也像是一个像样的县级武装,也确实如刘明礼说的,现在的匪患少了,各种黑恶势力也都相继隐迹潜行,不过,他想的是剿灭匪首张老三及其所部,这样搞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不可能长期留在阳武不回开封,张虎的志向不在当兵当警察方面,他要当一个苌家拳的传承者,要把这一身的武艺传授给后人,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不负师傅厚望。窝在这里,带着这么大一帮人,吃完就睡,睡完就吃,练枪,瞄准,在街上操练。乏味之极,心烦之极。他急需要寻找战机,找到张老三,一举歼灭这帮无恶不作的土匪,回到省城复命。回到家里教练徒弟,侍奉双亲。他听了刘明礼的话,心里的话马上就脱口而出了:

    “大哥,我这心里憋得慌,这样下去,啥时候咱们才能找到张老三打一仗啊。找不到他,我们就不能回去,咱们在这里也不是长事,这又不是你我的家,终究还是要回河南沿儿的。我们一走,张老三李老三王老三又死灰复燃,重新起票劫路抢劫,我们还是没有完成使命。咱们总得想个办法,找到张老三。找不到张老三也行,找到本地的土匪,消灭他一两伙人,打击一下当地土匪,比消灭张老三还有意义。你不知道,我的几个徒弟都坐不住了,老问我,啥时候消灭张老三哪。www.6zzw.com我都没法回答。”

    刘明礼看着张虎满脸忧愁,也不知道怎样劝慰这个剿匪队长,来到这里就看见过一次土匪的马背,现在甚至连土匪的消息也没有了,别说是那样性如烈火的练武之人,就连他这个书生也有些坐不住了。他问:“兄弟,你想怎么办?”

    “这几天,我想了不少办法,要不咱这样,让咱们的人到大一点儿村镇去当卧底,假扮成算卦的,货郎啊,卖糖葫芦的,去寻找张老三的人,只要见到了,不论多少,都要把们抓回来,打死也行。老套回来也说了,张老三和河西镇的石榴是相好的,上一次我们没有打死他,我想他不敢轻易不去找那个石榴,也不等于他永远不去。色胆包天哪。这里可以安插两个人。还有老套哥家里,他那里也有土匪,那里有个叫吴望牛的,是个仅次于张老三的土匪头子,这个家伙在本地杀了不少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咱们把这个土匪消灭了也算是干了点正事。那个韦大壮也不是个好货,他在这里也不少杀人,都知道他。不过,现在咱要利用他,可以暂时不动他,最后,这个东西也是不能留的,留住他早晚都是个祸害。你看我说的行不行。”

    “要不这样吧,我去河西小镇,我扮成个算卦的,专门盯住石榴客栈,我认识张老三,只要他一露面,我就可以打发人回来叫人,咱们再去围歼他也不迟。你叫老套带着大毛他们去一趟曹庄和吴堡镇,暗地里查看吴望牛的行踪。只要发现这些人出现,咱们就带人出击,一举剿灭。这样一来,咱们也好向那些捐钱捐枪的人有个交代,要不是,我们”

    还没等刘明礼说完,张虎又站起来,激动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一来,咱也提高提高咱们的士气。都是年轻人,就这样带着,藏在县政府里不敢出来,他也不是不敢出了,出来了没地方去。时间长了,吃出一身肉,连个耗子也逮不住,你说,这心里好,大哥,咱就这么办,也别指望那个韦大壮了”

    “不过,训练的事也不能停止,这些人一闲下来说不定会弄出个事儿来。”

    张虎想了想说:“让我一个徒弟带着,别让他们知道咱们去干啥了,照常训练。要不这样吧,大哥你在这里看着门儿,我带人去打探消息,我就去河西镇吧,那里我也熟悉,我就是不认识张老三,他骑着马,满脸的匪像,我猜也能猜他个**分,你去了我还是不放心,他认识你。”

    “不要紧,天热了,我戴个草帽,他随便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这里。他不留意我,我留意他,我能认出他来,他就是和我走个照面儿,不是很熟悉的人,也不一定会认出来的。”刘明礼坚持要去。他主要考虑他认识张老三,不会弄错了,杀了好人。

    不过,张虎还是有些担心,他说:“这样吧,让我的一个徒弟跟着你,这样我放心些。老套哥那里,大毛就不用去了,还是我的徒弟去一个吧,大毛说话容易暴露,万一有个好歹的,我回去没法交代。”他主要是考虑刘明礼和大毛的安全,俩人都出去打探,出了事情张虎确实不敢想象。他宁肯自己丢在河北,也不愿意看见刘明礼有啥闪失。

    就这样说妥,刘明礼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马上把有关人员叫来,布置任务完毕,让各自准备行动。老套迟迟不肯出门,刘明礼问他:

    “老套哥,你有事儿?”

    老套复又拐回来,走近刘明礼和张虎跟前小声说:“在南沿儿的时候,我听掌柜的说,张老三爱听戏,最爱听祥符调,男的唱坤角,那个《三上关》戏,他最爱听。顺河街有个古庙会,每年都到封丘县去请许家班,许家班里有几个好唱家,有个叫李剑云的,还有个叫闫彩云的,都能唱樊梨花。他每次必去。听说他有时候还过河专门来听戏。开封那里他是经常去,掌柜的和他一起去过开封。我是说,那一天,是个好机会。”

    刘明礼问:“啥时候是古庙会?”

    老套说:“应该是端午节前后。我记得是麦都演花儿了,就是那几天。”

    “我算算,看看还有几天。”刘明礼就板着指头算起来,很快就定住了具体日期,他算了一下时间,略一沉思,对老套说,“这个事儿你别对任何人讲,特别是大毛还有那些本地人透露,这是个机密。你先去安排吧。”老套出去以后,刘明礼问张虎说,“兄弟,你怎么看?”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能把张老三打死,他的人群龙无首,就会逃散。那一天,咱们准备好人,埋伏在戏台周围,只要发现他的影子,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他消灭掉。”张虎又站起来在屋里走动着,似乎马上就要行动了。

    刘明礼也激动的站起来说:“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只要他一露面,我们的人就把他截住,不过,需要注意一点,不能伤到看戏的人。这一点很不好把握,不好把握也得把握住。最好是把他消灭在外围。”

    “你说的这个事儿也是个事儿,他要是在人堆里不会,他是个老土匪,现在到处都在捉拿他,他敢往人堆里钻?他一定在一个很容易逃跑的地方站着。另外,我觉得他一定会戴个草帽,不让人认出他。”

    “离现在还有三天,只要这两天见不到他,那一天我们就一定能见到他。好,咱们这几天好好合计合计,这是个好机会。”刘明礼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外面传来脚步声,张虎的徒弟王太华进屋来,他进门就说:“师傅,小六跟老套教练走了,说是下乡探事去了,我也想去,都来这么多天了,天天躲在这县政府里不出来,这啥时候能剿灭张老三哪!我也想出去转转。”

    “太华,我咋交代你们的?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从指挥,这是一个队伍,不是武馆,这里比那里要求更严。你想去剿灭张老三,谁不想去呀。时机不成熟,我不能拿你们的生命当儿戏。以后有啥事儿要沉住气,你都跟我五六年了,连这一点定力都没有?这不,正好有一个转圈儿的机会,明礼大哥要去河西镇看看,他扮作算卦先生,你当学徒跟着,一旦张老三出现,你能拿就拿,不能拿就骑马回来叫人。”

    本来被训了一顿心里不是滋味,后边这一交代,王太华马上脸上出现了喜色,他急忙问:“啥时候走?骑马不骑?晚上回来不回?”

    看到小伙子的高兴,刘明礼也被感染了,他笑着说:“骑马,不过,把马先寄存到马车店里。咱俩上街上转悠,你跟在我的身后,咱们没有那个算卦的招牌,咱们就用一张纸写上,就像在街上看到的那样,蹲在墙边,等着过路的来算卦,测字。”

    “刘队长,你以前干过吗?”小伙子用不信任的口气问道。

    “见机行事吧。”刘明礼笑着,“去准备一下。把枪带好。我对你说,这是去打仗,不是去玩儿的。万一碰见了张老三,你可不能掉头就跑啊。”

    张虎把眼一瞪说:“临阵脱逃,杀无赦!”

    王太华知道是和他戏言,他打了一个立正回答说:“是,杀无赦。”

    出了县政府,就等于小鸟出了樊笼,四匹马两匹向南,两匹向着阳武县的西北方向驰去。

    先说向着东南方向的两匹马,经过这几天的精饲料喂养,马的毛色泛出了亮光。饲养员也格外的上心,他知道这一个小队伍要干大事情,是把这里当家过的,当日子过的,老头也格外来了精神。他拿到了拖欠的饷银。包括那个门卫老头也领到了饷银,整个县府的人都拿到了俸禄,一个个喜形于色。是啊,拖欠谁的工资谁不满意。这些马要是不加精喂,估计到不了年底要吃马肉了。崔糊涂啊,他临走的时候都没有敢骑着马,他怕到了半道上被马报复掀下来,再踏他两马蹄。吃饱喝足了的马儿,驮着两个算卦的,顺着那条高低不平的小道,小跑着,向河西小镇颠去。

    太阳已经升起到将近中天,路旁的小麦绿中带黄,有些已经开了白花,上面的蜜蜂和小虫们,在闪动着翅膀,努力的采食着花粉和昆虫。刚刚落了一场小雨,路上湿漉漉的,一些水草长在麦垄里,和麦子抢食地下的养分,显得异常旺盛,异常的不可一世。王太华显得非常兴奋,他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还不停的哼唱着小曲,并不停的催着坐骑赶路。刘明礼看着这个浑身都在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大声问道:

    “太华呀,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我娘给我订了一个,她家是南关城门里的。”

    “将来我们把土匪剿灭了,你回去准备干啥呀?”

    “我想好了,我还跟我师傅练武,我还有没学完的拳和刀法,我要练到五层功夫再说。”

    “五层功夫是啥境界?”

    王太华就认真的向刘明礼介绍苌家拳的五层功夫:“我师傅讲了,苌家拳是以佛家少林拳法为主,综合有太极、八卦、形意、叠骨、抖节等多种技法在内的一套综合性拳法。公分五层功夫,第一层轻气体‘第二层沉子体、第三层沉入体、第四层沉开入、第五层孙洪体。不练轻气体是有兵而无炮,不练沉子体是有炮而无架,不练沉入体是有炮而无药,不练沉开入是有药而不实、不练孙洪体就无法点火发炮。苌家拳把五层功夫比喻成一门大炮,从制造到发炮的整个过程。我现在只能勉强算是到了第三层功夫,与我师傅差的远呢。我师傅,我对你说,翻那几百斤的磟碡你知道,玩儿风车一样,我师傅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师傅不让我们乱说。我听我师傅讲,当年我师爷打擂时,一拳将那个少林门的武师打死了,当场抬下去。谁都不偿命,因为那是提前签好了生死合约的。我师傅说了,罗汉拳里的裹鞭炮,一般情况下不能使用,那是要命的招数。打死那个少林武僧,就是使的这一招。还有一些招法,师傅都不让用。像螃蟹合夹,可以将人的脑袋打扁。当场毙命。这些都是不能用的。刘队长,我要是见了张老三,我一个螃蟹合夹就能把他打死。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

    “太华呀,练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自卫,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更不能轻易伤人性命。你们师傅教你们武术,要你们讲究武德,练武先修德,以德服人嘛。在与敌人的格斗中,你死我活,当然以消灭敌人为前提;在与人竞技比武中,还是要点到为止,手下留情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的很对,一会儿,我要是见到张老三,他不死我就得死,那就只有一条路,打死他,消灭他,毫不留情。”

    刘明礼故意问:“活捉咋样?”

    “不行,他拿着枪,带着人,活捉不了,更不能让他消灭了咱们。”

    “你不想当警察么?”

    “当警察也行,就是不知道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到时候,我要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一大家人,挣钱少了,养不住家,还不胜学我师傅,去开武馆呢。”

    “是啊,吃饱肚子最要紧。到时候你要是想留在警察厅了,让张封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人家都能吃饱饭,你也能的。当警察也能主持正义啊。”

    王太华想了想说:“到时候我问问我师傅吧,我师傅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俩人在马上说着走着,路上问着,眼看就到了河西小镇。突然,从一片乱草丛里跑出来一匹马,斜着向刘明礼和王太华二人跑过去,手里还拎着一把手枪。

    眼看着马匹到了跟前了,刘明礼朝王太华一招手说:“太华,拿枪。”说着,自己也藏腰间把枪拔出来,打开鸡头,一弯腰猫在马背上,做出一个往前冲锋的姿势。

    “队长,你闪开了。”王太华说着,弯着腰,拿着手枪,朝那匹肥壮的大马奔过去。他高喊着,“停下,我们说剿匪队的,缴枪!”

    那人也不说话,来到跟前,一勒马缰绳,那马站立起来,“哕哕”叫了一声,落在地上不动了。马上的人说:“刘队长要去哪里?”

    这时候,刘明礼也来到跟前,看见来人,也勒住马,把枪插在腰间,朝来人问:“大壮,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看着刘明礼和来人说话,王太华这才放松下来,他拎着枪,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人,他琢磨着,这个壮汉比他大不了几岁,就是比他肥胖一些,但是,明显的没有王太华长得精神。他警惕着这个持枪人的一举一动。

    “刘队长,我这几天没有见到张老三了,不知道他藏到哪里去了。这一溜黄河我都找过来了,没有发现这个张老三的踪影。我怀疑他是不是跑到封丘去了。今天我听河边放羊的说了,他说他见到张老三了,张老三还把他的羊抢走两只,不知道弄哪里杀了。放羊的老头看见这个土匪头子往这里来了,我找了快一晌了,也没有见到他的兔影。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看来,这个韦大壮这几天没有出现,也没有停止追寻张老三的行踪。刘明礼看看这个小土匪,今天要和他一起老消灭张老三的韦大壮,不由得点点头,回答道:“我们随便转转,想到这个小镇上瞅瞅,我也纳了闷儿了,这个张老三他会跑到哪里去了呢?”他不愿意向这个刚刚建立联络的韦大壮透漏太多,他目前还不相信这个小土匪真的会改邪归正。

    “这样吧,你去河西镇,我跟你去吧,万一张老三去了,对你攻击了,我可以保护你。”说着,就要调转马头,前头领路。

    “你先停住。”刘明礼把韦大壮叫住了,“你还是去另外的地方找吧,我们自己去,一会儿我们就去马车店把马寄存了。再到镇上转转,买点东西,看看这里的地形啥的。听说张老三也来这里。”

    韦大壮说:“你想在这里看见张老三,估计很难,以前行。他被官府追剿,我又不停的追着他,杀他的人,他那还敢来这里呀。他和那个石榴是相好不错,这个时候了,他来这里搞女人,他不要命了。我劝你别耽误功夫了,趁早还是回你们的县衙门歇着吧。”那话里明显的带着几分轻蔑。

    “好,好,既来了,过去转转吧。”刘明礼也不在意,催着马往前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着韦大壮喊,“你不要对他人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身后头的韦大壮答应一声“知道了”,拨专马头向西跑去。看来,这个韦大壮算是和这个张老三杠上了,寻找张老三,杀死张老三的人,成了他的唯一任务,张老三遇到这样的对手,也活该他倒霉,别说剿匪队了,就韦大壮也够张老三头疼一阵子的。

    分开以后,王太华问刘明礼说:“这个大汉是干啥的?他手里拿着枪,这次咋不把他的枪收了?他还在咱俩面前拿着,这也太嚣张了。”

    刘明礼不想把这里边的事情说得太明白,就说了一句:“走吧,以后你会知道的。”

    走到一个车马店里,把马寄存在马厩里,嘱咐了掌柜的,给马喂些精饲料,饮些水,还有一个马蹄子该钉马掌了,让掌柜的找个人给收拾一下。掌柜的答应着,拿着箩筐,给马端草料去了。

    二人出了马车店,来到镇里那条主要街道上,刘明礼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墙角阴凉处,掏出一张写好的招牌之,上面写着“测字”“算卦”“阴阳”,用草帽耷拉着眼睛,坐在地上,看着来往的行人。王太华在一旁蹲着,像是一个路过算卦的人。两个人的四只眼睛朝着三面观望着。正南面的大街上,走着不少的行人,刘明礼让王太华到那面去,寻找石榴客栈的位置。王太华站起来,顺着路边的行人往南走去。

    不一会儿,王太华又拐回来,他来到卦摊前小声说:“南边路西,就是石榴客栈,那里有不少人住店,还有人吃饭,那里也是个饭店。我刚才进去看看,里边有个女人长得跟狐狸精样,走路一扭一掉腰,就像一头掉腰老草驴,恶心的很。我问问掌柜的是哪个,都指着她是。”其实石榴长得不寒碜,只是她那做派年轻人不欣赏罢了。

    “你这个小孩子家,你咋只看人家的腰呢?咱们只要找张老三,不管这些掉腰草驴的事。你看看里边的地方大不大?”刘明礼觉得这个孩子心思有点走偏。

    正说着,看见南边有几个骑马的人,走到一个客栈那里下了马,牵着走进去了。刘明礼仔细观察了这些人的行踪,都显得从容疲倦,像是远路的客人来住店打尖,不像是被打惊的土匪们,左顾右盼的,寻找着危险目标。不过,刘明礼还是没有完全掉以轻心,他对王太华说:

    “小王,你去看看那几个人是干啥的。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就是有疑点,也不要动手,赶紧回来。”

    “好,我知道。”

    年轻人答应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吹着口哨,一摇三晃的向南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