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大亮。

    苏定方就载着颜真真来到扶龙观，敲开了主持林辉的房门。

    “哟，苏大少也这么早呀。”

    苏定方以为林辉还没醒来，但是林辉这时已经带着扶龙观的道士们做过早课了。

    “呃……师傅，你也这么早呀？”

    苏定方这时有点不好意思来着，因为他看到道观里的小道士们个个都已经做完了早课，现在都在积极地准备着斋饭了。

    林辉越过他，向他身后的颜真真问道：“真真今日有做早课吗？”

    颜真真有点羞涩地向他点点头道：“师傅，我四点就起床做早课了。不过不知道做得标不标准。”

    颜真真的话把苏定方给吓到了，他没想到这个便宜师姐竟然这么努力。

    林辉像赶苍蝇似的把他赶到一边去，语重深长地向她说道：“真真，早课是否标准并不是必须的，我们修道其实修的是自己的心，你明白吗？”

    颜真真这时候楞了，她想不到林辉给她这样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与她自己想的竟然不谋而合。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林辉就知道这个女弟子没收错。

    于是坐在椅子上慢慢跟她说明道：“真真，道即我，我即是道。修道即修我，如果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以后一切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是，师傅。多谢师傅给弟子解惑。”

    此时颜真真的声音不再带着那半点的羞涩了，而且整个人都像是发出淡淡的光辉一般。

    “咳咳，两位，现在能让你家小师弟说句话么？”

    林辉无奈地看着这个硬是要当徒弟的家伙，甩甩手给他一个字：“滚……”

    颜真真捂着嘴，看着这样一对可爱的师徒，笑而不语。

    上了车，苏定方负责开车，颜真真向林辉讲述这次节目的形式。

    “师傅，我们现在去的是一个战时被誉为万人坑的老坟地，节目组希望我们能成为史上第一个把鬼魂拍摄下来的摄制队。”

    林辉点点头，又摇摇头。

    颜真直有点懵了，点头与摇头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你点了头之后又摇头是什么意思了？

    苏定方在倒后镜里看到林辉这个样子，一点脸子都不给这位便宜师傅。

    “真真师姐，你别管师傅了，他又开始装逼了。”

    “噗嗤！”

    颜真真一时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林辉随手拿起一包纸巾扔到林辉头上，然后转头向颜真真说道：“真真，我点头是代表我明白这个摄制组的意图了，摇头嘛……只是觉得这样的节目很容易会出事的。”

    “出事？撞鬼吗？”

    这时不单颜真真好奇了，连开车的林辉也好奇地问道。

    “一方面吧，另一方面则是鬼与人是不同空间的存在，强行将两个空间连接在一起的话，不单单人会受到伤害，鬼也没有在他原来的空间生存了，这样做有损阴德呀。”

    “啊？那怎么办？师傅，不如我们现在把这个节目推了吧？”

    颜真真一听这么严重的后果，不敢连累林辉，忙要把这个节目给推辞掉。

    “不用紧张。有我在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只是如果单要你们去应付的话，最多也就是驱了这些鬼，或者干脆就打杀这它们。”

    这话颜真真没多少感觉，但苏定方却是严重的认同。

    “对的，师傅别说是我自夸，如果我见到这些鬼肯定会一张驱邪符把他们赶走。”

    林辉摇头道：“你确实可以这么做，然而，你有没有想过。本来别人在家里住得好好的，你们这帮人闯进来别人的家还没完，还要把他给赶走甚至要打杀了他，这样，你觉得好吗？”

    “呃……”

    正在开车的苏定方被林辉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颜真真思考了一阵，觉得林辉应该有最好的答案，于是便问道：“师傅，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林辉对这个女徒弟更加满意了，不懂就问，这一条很重要。

    “我们会去那里了解这些鬼的诉求，然后想办法帮他们达成这些诉求。只有这样，他们的那口怨气才会消解，这样我们才会积累到功德。”

    “噢，原来是这样。”

    颜真真与苏定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林辉要接这样的节目做。

    其实林辉跟他们说的功德是切切实实存在于他的系统中的，而他们却以为这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

    当然，林辉也不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毕竟现在他的功德已经上升到一个可观的程度了，基本上这一年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供养起宠物与那个正在改造的墓陵博物馆了。

    夜晚，灵探节目组正式开工。

    林辉替节目组把摄像机开光之后，便带着节目组走进了这个被誉为滨海市最猛的战后万人坑的坟地。

    “真真真……姐……能不能走慢点。”

    白天生龙活虎的苏定方这时候抓着颜真真的衣袖怕得像个小学生一样，一步一回头地看着那漆黑的周围。

    只见整个坟地里偶尔飘起几朵白磷自燃的光辉，惨白惨白的。

    颜真真却是没多大感觉，虽然摄像机没有拍到什么，可是她从小到大都见到这样的朋友，已经司空见惯了。

    今晚坟地上这些“朋友”们似乎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林辉身上的正气太强，还是因为不肯配合节目组，反正整个坟地里是真正的连鬼影都没有一只。

    林辉走进来的时候，自己的灵感中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思绪在慢慢地接入自己的视觉、听觉与嗅觉中。

    他停下脚步来，手指掐着算了算，知道不是凶兆，于是便由得这样的思绪跟自己的五感接入。

    “轰”的一声，他似乎穿越到那个战争的年代。

    他感受到那些当时还是活人的平民被鬼子一个个杀死时的痛苦，闻到了阵阵的硝烟与鲜血的味道，听到了呼天抢地的号哭之声，鬼子的颠狂之声，火枪的轰鸣声与子弹入肉的让人牙酸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想让我知道的事吗？”

    时间并不长，短短几秒钟的时候，对于林辉来说，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