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老子心情不好，陪老子干了这杯。”龙哥嘟哝的说，“我干杯，你随意。”

    沈秋韵愣愣的，看龙哥喝了一口啤酒。

    “别喝了。”沈秋韵劝解，“酒入愁肠愁更愁。”

    沈秋韵被自己惹起苦涩的滋味。

    “可我心情不好，除了喝酒，何以解忧？”

    沈秋韵看到龙哥的眉头紧锁，似乎心中真有烦心事。龙哥抬头往沈秋韵，她憔悴了，眼睛红肿，眼角还有泪痕，这几天肯定不好过。若是他早些知道，他会早点过来吗？

    龙哥来大红花村找沈秋韵是有意为之，却不是完全诓骗，每年今天，他的心情都会不好。刚毅如他，有多少人知道，他也有心伤的时候。

    昨天，童炎骐告诉他，他却选择今日才来，因为今日……

    龙哥又开了一罐啤酒，打算将所有的苦处引进肚子。除了酒精，没有更好麻痹神经的东西了。

    “别喝啤酒了。”混酒喝感觉醉得更快，沈秋韵又抢过他的啤酒。

    “好，那我喝我自己的酒。”龙哥开了一瓶白酒，还懂得给自己倒在酒杯中。“小秋，是朋友的话，就什么都不要问，陪我喝就是了。除非，你看不起我这个黑道。”

    沈秋韵看着醉酒的龙哥，可能是伤心人看伤心人，觉得他眉眼透露的伤心脆弱让沈秋韵不忍心拒绝。再强悍的男人，脆弱时，最让女人心软。

    可是，要是亚历克斯知道，自己孤男寡女，和男人共处一室……

    “去他的亚历克斯。”沈秋韵用力的摇头，“我想喝酒喝，想陪谁喝就陪谁喝，谁管得着！我如今单着呢！”总好过某人把外边的女人带回家！

    “来，喝呗。”沈秋韵狠狠敲了龙哥的杯子。为同是天涯沦落人！

    “喝！”

    龙哥喝的是白酒，沈秋韵干的是啤酒。沈秋韵意犹未尽，又开了一罐。

    “小秋，你不开心？”几杯后，龙哥看着沈秋韵微醺的脸庞问，他看得出，她眉眼里藏着很多心事，这些心事，并不是今天才有的。

    “是朋友的话，就什么都不要问，陪我喝就是了。除非，你看不起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沈秋语用龙哥说过的话堵回他。

    “好，喝，今晚一醉方休！”

    两人像是比拼这酒，喝得那个叫做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沈秋韵要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又要开新的一瓶。

    龙哥哭笑不得，原来沈秋韵喝醉了是这个样子，把他认识不认识的古诗都念了个遍。刚念完李白的将进酒，现在又来念曹操的。

    “比如朝露……”沈秋韵打了一个嗝，“去……去……”

    龙哥及时接住了往后倒的沈秋韵，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

    “小秋，明年今日，你也陪我喝酒好不好？”

    “好！”沈秋韵突然喊了声，“喝……”

    他来的时候，已经有三分酒意，没想，沈秋韵醉得比他还快，说倒就倒！

    龙哥捋起沈秋韵的袖子，看着绷带，浑身发着冷意。让他生气的不是沈秋韵的一身酒气，而是绷带上那原子笔笑脸。那是沈秋韵出院那个早上，陈医生给她敷上药膏后，龙哥用原子笔画的。

    一周了，没换过药，连绷带也没拆。

    龙哥轻轻的拆开，肉眼看去没有什么问题，龙哥轻轻的顺着肌肤表层摸去，果然胳膊上手上的位置有轻微肿胀。龙哥一触碰，沈秋韵的手发射性的一缩。

    “别弄，我要睡觉呢。”

    沈秋韵嘟哝，龙哥一松开，沈秋韵抽回了自己的手。

    龙哥帮她盖上被子，起身去弄个热毛巾，回来，沈秋韵已经睡到地上。

    “来，回床上睡。”龙哥无奈，轻轻唤她。

    “我不要睡床，床很肮脏。”沈秋韵很用力，把半蹲的龙哥推了一个踉跄。

    龙哥看了一眼，房间内最干净的，就是那张床了。地上会有床干净吗？

    “来，地上冷，上床睡。”

    “我不要。不可以。”沈秋韵推开了龙哥，迷蒙的眼睛，挂着一串的泪珠。“床很脏！”

    “不肮，来，乖。”龙哥只当她说醉话。

    “你不要骗我，我不在的那天，你是不是让她来房间里睡了，就睡在我们的床上？！”沈秋韵突然泣不成声，“那是我们的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原来是这样，龙哥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只要，你说不是，我便信你。”沈秋韵抽搐着，“我等你回来，等你亲自和我说。”

    龙哥静静，听她在倾述。

    “可是，为什么，你又带她回来？”沈秋韵掩面，借着酒意，突出心中的苦处。“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为什么？”

    龙哥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像在无声的慰问一个哭泣孩童。

    “我曾经把你当作天，我的天，我相信你，所有我愿意无名无份的跟着你。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我那里不够好，你说，我可以改。”

    龙哥眼眸深若幽谷，漆黑得让人看不懂。

    “你……还爱我吗？”

    沈秋韵睁开眼，眼睛有一霎那清澈，那一抹清亮的眸，有着希冀。龙哥看痴了，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我不想听。”

    沈秋韵合上眼睛，别过脸，眼泪滑落，晶莹剔透，宛若珍珠。龙哥用掌心盛住，泪珠落入掌心，便散开了。

    “算了，算了吧。”沈秋韵的声音转而呢喃，渐渐变小，“其实，一个人也很好，挺好的。我会走出来的，我不会这一辈子的。我不能让我朋友伤心，我家人伤心，那我只好，也把伤心埋葬。沈秋韵，哭过后，你要坚强……伤心，也要资本的……”

    龙哥将床上被子拉了下来，盖在沈秋韵身上，轻柔的抱着。龙哥说不清他的心情，他这样的人，何尝配得上爱？今晚，权当是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