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四|24.嗜杀风波

作品:《魅宫十二夫

    .

    第二十四章

    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君主男人要求女人三从四德,我亦要求我的男人八荣八耻。我的夫君必须只娶我一个人,你们可以自愿与人分享夫君,但是抱歉,我不行,我做不到。我要的婚姻,君主给不起。君主对我不忠,我认为君主配不上我。所以我拒绝所谓选才实则纳妾的国宴。言以沫望着君临天,嫣然一笑,君临天,我要与你和离离婚。

    错光掠影,君临天金眸里泛着深邃潋滟的波纹,削薄的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痕,绝美的脸在灯光反衬下,栩栩透出银色的光芒,无数条细碎的光线,汇聚成一道数十丈的海浪,淡淡的氤氲之气陡升,好似笼罩着一层邪魅迷蒙的薄纱,尊贵霸道且惑人的气息狂傲的释放出来,就像夜色中潜伏已久的猛兽,静静地休养生息等待送上来的猎物。

    你敢在说一遍。磁性暗沉的嗓音从君临天喉间流出,带着深深的馥香,其中含义却深不可测。

    言以沫抬眸,红衣妖娆,袍摆轻袂,身姿优雅,淡雅飘逸,唇角潋起笑意,稳步走向二夫人,整个人光华逼人,无视君临天的神色,一直走到二夫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笑痕浅如水,二夫人,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二夫人一楞,深吸一口气,看向言以沫,她不知道在这样的气氛中会问如此不着边际的话。眼前的女子比不上第一美人傅倾颜,论才华更不及君主身边的女子,却带着一抹自信,娇柔的脸上是灼灼引人的笑容,似乎是雪中梅,盛开得别样妖艳。整个人清新恬美,让人从心底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气势。

    前思后想一番,自古只有男人三妻四妾,男人休妻,女人何曾敢休夫是她太不识抬举还是太胆大妄为

    君主是什么人那是高高在上如神魔一般的人,在君主眼里只有他看不上的。此刻可谓是雾里探花,她想腹诽,又免遭君主嫌隙,说话稍有不慎,她便是君主借刀杀人的傀儡。还有大殿上的人,眼下她这口不得不开,开又开不得。

    念头一落,二夫人抬眸望向君临天。

    不想一双深不可测的金眸中,渗出波涛汹涌的海浪,层层叠叠的急扑过来,冷气乍起,交错重叠。

    二夫人脑中想好的话,立马改口,夫人是楼兰的神女,自然是万里挑一,蕙质兰心,才貌俱全,经明行修,德才兼备。以夫人的身份更是龙跃凤鸣。

    承蒙夸奖。面对众人各种复杂的眼神,言以沫眸中无尘,淡然掠过。就在众人屏息静气之时,她唇角那抹笑意,却透着一丝嘲讽和不羁,轻轻叹息一声,我生在楼兰,长在楼兰,生性柔弱,一向不爱与生人接触。琴棋书画没学,礼仪更是不会。没品,没德,没修养,没学问。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不温柔,不体贴,不体恤人。我这么一无是处的人在二夫人口中竟然有这么多优点。

    君主这般高高在上,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嫁给他确实是委屈了。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却为了门当户对,结为连理,这叫虚伪接二连三娶女人回家,不管有没有临幸,晾在一旁,十天半月难得见一面,这叫无情明明有妻却不去好好疼爱,不肩负身为丈夫的责任,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六妾的娶回家,见一个喜欢一个,没有真心待人,这叫好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高兴时将自己的女人赏赐给大臣,这叫无义娶女人只是为了暖床,传宗接代,这叫无耻对自己的女人冷言冷语,这叫残忍不管别人怎么不愿意,怎么伤心流泪,你都不闻不问,无动于衷,这叫冷酷。

    君主你敢说你爱过吗君主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爱我吗连基本的爱都没有,凭什么我要跟你生活一生你无情无义,残忍冷酷,我过的不幸福,凭什么不能和离

    殿内众人心底轰的一声倒塌了对言以沫所有的认知,俱都人人垂头,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等待君主的问罪。他们深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怕都逃不出君主的魅惑,似仙如魔,如魍似人,霸气披靡,天下唯我独尊。

    所有人都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惊呆了眼前自掘坟墓的女人彻底疯了这岂止是强悍简直是罪无可恕形容得了的竟敢以下犯上,冒犯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国的君主,中州大陆海中海的神话君临天

    君临天紧抿的薄唇泛着月光般璀璨的色泽,暗夜之中那张脸无甚表情,金色的瞳仁寒光四溅,幽幽的紫光若隐若现,浑身散发的气势宛如天外神祗踏月凌空而来,势如破竹,犀利和凌厉瞬间迸发,浑然不似俊美如斯,贵雅如斯的谪仙,也不似戾气纵横,冷酷嗜血的魔魅。

    风骨挺秀,内蕴威严,缱绻生姿,他就好似日月星辰的主宰者,风在他四周飞旋,漫天的光芒在他衣袍盘绕,世间一切在他脚下匍匐。完美的唇形微微撩起,如润水珠的大笑从他喉间发出致命的吸引力,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既然朕娶了你,你必须以我为天。身为女子,就应当注重自己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佛曰众生平等,男女有相等的权利。那佛有没有告诉你,众生性欲不同,色者,佛喻。雄性有男色,雌性有女色,男女既有色,是人天性使然,怎能以偏概全。朕非仙人,存有爱美之心,何错

    一笑相倾国便亡朕因为女色误国吗色者,好者,实则是欣赏,而非肆意抢占,男人喜欢女人,有罪所谓爱,有万种,可宠溺,可宽容,可喜欢,但过度爱,便让人沉溺。是不是爱,如何衡量爱与不爱,如何辨别

    君临天声音里带着盅惑人心的磁感,似冰泉般透澈,似寒星般明净,就像一把隐藏在地狱的刀刃,血腥味顷刻间蔓延开来,国宴是选人才,夫人不仅口多言,还善妒,罪犯七出。按照楼兰的规定,女子无德犯七出,千刀万剐。按秦国律例,对君主不敬,轻则杖责五十,重则株连九族。

    刹那间,大殿内赤红一片,片片血色曼珠沙华在夜风中,旋转,飞舞,飘落,形成一张红色的血网。

    言以沫心中诧异不已,眼前的男人,青丝飞舞,踩着迎风飞舞的曼珠沙华,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风采。绝美容颜,妖娆的眉目间有着世人无法媲美的霸气和尊傲。

    殿内一片片花瓣纷纷扬扬旋转,朵朵花化作厚实的红色地毯,肃然的匍匐在君临天脚下。她忽然记起一个人,一袭红衣,红色油纸伞,翩然起舞的魔殇。那个神出鬼没,武功绝世,容貌无双的阎王殿主人。

    她凝眉看着君临天,他身上有着魔殇邪魅的气质,也有魔殇行事作风。片片花瓣随着他的步伐,格外娇艳,刀风带着血红的曼珠沙华,在空中飞舞成万箭齐发的利器,绕着她身边,随时可取她的命。

    如果魔殇是他,那他的实力真的高深莫测,让人心惊胆颤。言以沫盯着他,眸中缓缓染上一层清冷而朦胧的光。

    我早说过,我无根无家,死对我来说,或许是解脱。我不怕死更不在乎怎么个死法。我敢说出这番话,早已料到结果。我只想借这个国宴告诉你,欺人者,失心,失德。自欺者,失态,失理。我不想像看到厚重宫闱下单薄的爱情,更不想成为你后宫三千粉黛之一,背负着固守长盼,青春韶华的命运。

    人的内心蕴藏着七情六欲,女子都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唯美归属感。谁不想荡气回肠的爱情,谁不想纵意人世和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代价就是一生不为人知的步步惊心。我善妒,那你们当中谁愿意与别人共妻我对君主不敬,我打你骂你欺辱你吗

    言以沫环视四周,唇角一勾,笑容分外雅丽,冷声道,我不喜欢君主,君主亦不喜欢我,勉强的感情,不幸福的婚姻,难道不应该结束

    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只听说男人休妻,从未见过女人义正言辞的休夫。

    君临天眼眸微眯,浓密修长的睫毛将他眼底微微浮现的紫光掩藏,忽而他长臂一展,将她柔美的娇躯拥入怀里,绝美的脸上透出一丝邪佞的笑靥,声线低沉而暖昧不清,夫人,朕何时说不喜欢你怪朕冷落你,嗯

    言以沫身体一僵,完全使不出力气,眼睛狠狠瞪向他,他云卷云舒的语气好似地狱里溢出来的鬼魅幽语,残暴狠戾。然而,那双金眸一眨不眨的紧锁着她,就好似看到一幅古迹名画,波光流转出爱意,她心中泛起涟漪,灼热的脸颊赶紧垂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妄顾朕的话。

    君临天傲然挺立,恍如魔尊,雷霆之怒伴随着云山雾海那种震动感,磁性暗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眨眼间言以沫被震倒在地。

    言以沫大骇,胸腔被震的痛如刀绞,做梦都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伤她。她清冷的双瞳盯着头顶上方的人,那飘逸的身姿,那华美的玉冠,暗夜之下那张脸,毫无一丝动容,好似她就像一只蚂蚁,死不死都微不足道。

    楼兰神女言行失德,嫉妒成性,嚣张跋扈,对朕不敬,扰乱国宴,其罪当诛。念神女一族对社稷有功,废除她夫人的身份,终身囚禁锁情塔。君临天说完,眼眸一幽,美如冰玉的容颜上闪过阴暗,掌心一凝,强大的力道悄然无息的直击向言以沫的死穴上,随即一转身,扬声道,国宴继续。

    言以沫回过神来,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眸闭上,又迅速睁开,黑瞳中弥漫着一丝冷凝惊愕之意。他伤她,又无形之中替她疗伤。他可真懂御人之术。

    后悔也晚了,君无戏言。君临天金眸漾起潋滟的邪意,袍摆轻袂,身姿高雅,一点也没有先前欲杀人的嗜血,整个人光彩逼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时,嘴角却勾出浅淡淡嗜血的腥气,好似天下,或者万物在他眼中只是玩物。

    想必后悔的不是我。因为你动了恻隐之心。言以沫凝视着君临天冷冽深谙的眼眸,忽而嘲讽的一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君临天你眼睛骗不了人虽然你掩藏的极深,但她好歹也算阅男无数的高手,不至于这般没眼力

    这时,几不可闻的琴音响起。君临天修长的俊美微蹙,眸中邪气的光芒化为凌厉,冷哼一声,环视被琴音影响的众人,目有不屑。

    一段段音律缓缓流出,曲调悠扬流畅,似有溪水轻缓流过,似有湍急的河水冲出悬崖飞流直下的浑厚音调。紧接着下一个音符,寒风凛冽的音穿插来,细听之下,却是两种不同的曲调。

    忽而睥睨凤唳,忽而展翼高飞,忽而似清如风,悠悠浅浅,音符高低廻绕。音中蕴含着诡异的杀气,节奏昂扬激放,渐渐由舒缓转而浑厚的龙吟。

    言以沫只觉脑中清爽许多,身上的痛感也随之消散。未多想,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量钳制着,映入眼帘的是君临天那张带着冰冷的寒煞俊容,强烈的萧杀之气,瞬间充斥整个大殿。

    君临天冷笑道,朕没耐心等下去,一起来吧

    霎时,两种极端的声音旋绕在耳畔,气势磅礴的琴音,霸气凛冽的男声,整个琉璃殿开始剧烈震动,翻江倒海的声响彻整个夜空。曲调一波比一波高,层层直上,铮然之音停顿几许,又再次传出尖锐的琴音。

    十多名黑衣人遽然出现,动作一致的刺向君临天。

    言以沫一惊,整个人被君临天护在身后,心中惊骇无比。扫了眼周围,只见殿内所有的人都晕倒在地,只剩下她和君临天清醒着。为什么她会没事而君临天好似早知道有这些人在

    夜擎宇还真是不死心,上次的巫人还不够朕一根手指捏碎,这次用你们这些死士就像要朕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