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药材

作品:《言容

    身形颀长,眉目如画。

    他只站在那儿,便引得不少人侧目斜视,身上的气质高贵脱尘,让人不敢靠近。

    柳争看着他,仍然牵着马,没什么反应。

    这算起来,是他们第二次真正的见面。

    第一次是在郑州客栈时的某一个夜晚,两人都睡不着出来透气,也都察觉出了对方。他们相互对视片刻,最后是柳争先离开了。

    他也不知这个白衣人是何人,但是,这个人也是阿容的朋友。

    萧子让走近,看了一眼马背上的人,花想容的马儿见到他,叫了两声,似乎是有些愉悦的。

    萧子让从他手里拿过马绳,马儿很乖巧的没有反抗,这样又灵气的马,是认主人的,连它自己也想跟他走。

    萧子让对他俯首道:“多谢。”

    他说罢,见柳争不回答,牵着马就要往回走。

    柳争突然出声:“你能救她吗?”

    萧子让顿下脚步,道:“我救不了她,我也自会找人到能救她的人救她。”

    他说罢,又牵着马走了。柳争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到方才大夫给的药方还在他怀里,就算他知道他们不缺这一张药方,也生怕用得到,拿着药方就要去追他们。

    可他刚走了两步,就突觉喉口一股腥气,猛然间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身形不稳就要倒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灰衣人扶住他,唤了他一声:“教主……”

    柳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有些雾气,视线还望着萧子让离开的方向,手里的药方染上了他的血,有些字已经看不见了。

    他心中一痛,握紧了药方。

    他不想把阿容教给任何人,但他没办法。

    他要救她,此刻他救不了,他也找不到阿容口中的那个大夫,只能把她交给别人。

    这个白衣人不是一般人,他也是阿容的朋友,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呢?

    无论如何,都比跟着他漫无目的的找郎中要好得多。

    灰衣人见他如此难受的样子,又道:“教主,我带你走。”

    柳争没有反驳,灰衣人扶住他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摊血迹。

    儿匆匆忙忙赶来的文渐,在路上遇见了萧子让,见他牵着马,又看了一眼马上的人,喘着气问道:“你找到她了?”

    “嗯。”萧子让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你可有办法救她?”

    文渐都没来得及歇口气,急忙道:“带她去回春堂,快些。”

    他们二人又往回春堂赶,而还在里面坐着的覃叔,看见刚刚才走了的人病人又回来了,而且这次抱她回来的和刚才的还不是同一人,瞬间就懵了。

    他刚想说这病人他已经看过了,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看见文渐跑了进来,喘着气道:“覃叔……快……准备一个房间安置……安置这个姑娘。”

    “小姐,我方才已经……”

    “我亲自诊治,她的病情耽误不得……快些。”文渐还是没捋顺气。

    覃叔一听,连忙使唤人去准备,萧子让和文渐一起进了内堂,将花想容安置在一个房内。

    文渐要给花想容处理伤口,萧子让来到外面等候。

    覃叔也在外头,见屋子关着,叹气道:“我刚才说过了,能救她的药材我这儿大半都没有,小姐就是将他带回来也没有用啊。”

    萧子让听着,没说话,覃叔又道:“最多两个时辰,病情再遏制不住,那这姑娘就是回天乏术。小姐她……”

    “药方给我。”萧子让打断覃叔的话,淡淡的道。

    “什么?”覃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药方给我。”萧子让很有耐心的重复一遍,“药材我来想办法。”

    覃叔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但见他气度不凡,不是一般人,还是把药方拿给了他。

    萧子让只看了一眼,又道:“一个时辰,我将这些药拿来,你们只需要确保在这一个时辰里,她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说罢,转身走了出去,步态从容,不见一丝慌乱。

    覃叔惊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有人说这种大话。

    这里面许多药,都是百年难见,要想集齐谈何容易?他居然放出大话,一个时辰里全部找到?

    一个时辰?

    开什么玩笑?

    可谁知,让覃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都没到一个时辰萧子让就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姑娘,姑娘将药放在台上,什么都没说。

    萧子让道:“药都在这里,要怎么用,大夫请便。”

    覃叔不敢相信,打开药包检查一番,发现真的齐了。

    真的神了……

    能在短时间内找齐这些药,在他看来只有三种情况,要么是扶枫神医出手,要么是回春先生出手,要么……就是他有什么朋友也是从医,素爱在六国各地寻药珍藏。

    不管怎样,一定都是多年采药的,扶枫神医和回春先生都是常年在六国各地寻药不止,故而才会有如此多珍贵的药材,难道他那个朋友,还能和这两位相提并论吗?

    也不对……

    王宫里应该也是有的。

    王宫里的御医为王室看病,太医令里药材一般都很齐全,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但……一介布衣,和王宫又能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他多想了。

    覃叔摇了摇头,拿着药包下去煎药了。

    **

    文渐处理完花想容的伤口出来时,看见萧子让坐在堂内,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问道:“覃叔,是你找齐的药?”

    萧子让不答反问:“阿容现在怎么样?”

    文渐闻言叹了口气,道:“伤口我重新处理了,退了烧,但还是昏迷,得等药熬好了以后喝了药才能定论。”

    萧子让不语,文渐顿了顿,才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能活下来。”

    萧子让仍然没说话,文渐自责道:“怪我……我不该让她出去的,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淋雨。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找了郎中给她压制病情,她怕是昨日就……”

    “话说我倒是奇怪,这儿没有这些药,你为何还要拿着药方来这里抓?”萧子让打断文渐的话,问道。

    文渐解释道:“我不知道这儿没有,这些药材我在我阿爹那儿都见过,我还以为……咱们回春堂都是有的。”

    萧子让笑了,又没说话。

    文渐情绪低落,等着覃叔熬药来。她能不能救过来,就要喝了药之后,她今夜能不能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就能活下来,醒不过来,她就活不过今夜。

    文渐陷入深深的悔恨中,明明她最清楚阿容的身体,怎么就能听了她的话,让她一个人在重伤之下跑出城去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就是答应了。

    萧子让见文渐情绪不对,低眸想了想,沉声道:“她一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文渐一愣,转头看着她,眼里都是询问。

    “我不会让她死的。”他眯着眼,“你放心好了。”

    他声音坚定冷静,让人听着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