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7 一个公道

作品:《梨花街23号

    寂静的夜里,火光的晃动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姬白初身上的红衣尤其鲜艳。

    “姬白初,你不在养心殿侍奉皇上,跑这里来做什么?”皇后先发制人,老母鸡护雏儿一般挡在太子和三公主前面。

    “皇上听闻这海棠宫热闹非凡,特让姬白初来瞧瞧。”姬白初站着没动,神情淡漠:“倒是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在这里,那正好,也一道听听皇帝的旨意吧。”

    从姬白初身后走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张公公,是伺候皇帝资历最老的太监,连皇后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只是当张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皇后和太子的脸都气绿了,原因无他,皇帝竟直接将三公主安排在了露华宫,与容珩的庆云宫门对门,虽然没有直接安排进庆云宫,但也差不多了。

    这让皇后和太子他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尤其是在太子还负伤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跟别人飞了!

    “慢着!”皇后上前挡住来拉人的太监,“谁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请皇后到一边歇着。”姬白初悠然开口,浅淡的音调却暗含着不容置喙的冰冷。

    有两个善武的丫鬟一左一右架住皇后的胳膊,抬起来就走,皇后毫无招架之力,叫嚣着要将这些以下犯上的奴才统统斩杀。

    没了皇后的庇佑,太子自然是直接被护卫打晕扛走。

    “姬白初,你竟敢对太子动手?本宫要禀告皇上将你处死!”皇后浑身发抖,眼神如果能够化爪,一定将姬白初撕碎。

    姬白初并不在乎这点程度的恐吓,微微颔首道:“皇后娘娘怕是误会了,太子殿下伤痛晕厥,姬白初只是派人送回去歇息而已,夜深了,娘娘也该回寝殿歇着才是。”

    话落,架住皇后的那两个丫鬟再也没给皇后过多言语的机会,差不多是押犯人的架势了。

    皇后一走,世界都安静了。

    落单的三公主有些为难,太子这个依仗走了,她只得是将视线转到容珩和姬白初身上,却不知该向谁开口。

    姬白初朝张公公点点头,“劳烦公公带三公主回露华宫了。”

    张公公笑着应下,不一会儿,连三公主也被人带走了,海棠宫更清净了。

    “怎么把那个麻烦塞给我了?”

    容珩再也忍不住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只会哭丧脸的女人在面前晃,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是很麻烦,所以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姬白初懒懒地回答完,便微笑着对翊王爷说:“翊王爷今晚应该睡不着了,不如去露华宫守着,明日一早自会有人接替王爷。”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翊王爷就算是心有不满,被容珩大眼一瞪,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去了露华宫。

    容珩撇撇嘴,跟着姬白初到了司礼监,就是不想明早一睁眼就看到倒胃口的人。

    “初白,你让翊王爷等在露华宫,是为了公主跟前的女官吧?”询问的口气也不过是传递笃定的信息。

    “是啊,公主遇刺,女官却恰好不在,可疑。”

    “抓起来问问不久知道了?”容珩才不会将那些无关的人放在眼里。

    “她会自己出现的,也许,已经出现了。不过你是不是该回你的寝殿休息了?”姬白初蹙眉。

    “你怎么一张嘴就是该休息了?难道我就不能够睡在这里?又不是没有睡过!”嘴硬心怂的容珩翻身上床,占据里侧位置,这样就不会被轻易赶走。

    姬白初摇头叹气,拉过锦被和衣躺下,“睡吧。”

    天刚蒙蒙亮,翊王爷那孔武有力的脚步声就踏进了司礼监。

    他神色慌张,几乎是跑着冲进来的,也不管容珩那副被吵醒的不耐模样,大喊:“不好了!南雪国公主和太子一起闹上养心殿了!”

    “大惊小怪,让他们闹去吧,还能翻天不成?!”容珩抓着糟乱的头发,心里也糟乱一团。

    “是,翻天不至于,翻了庆云宫是铁板钉钉!”翊王爷瞧了一眼姬白初,希望有人明白兹事体大。

    “不急,翊王爷留下来同我们用早膳吧,想来皇上的传召还需要些时间。”姬白初温和地笑了,还真的就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皇帝不急太监急,太监都不急,他这个王爷还急个屁!于是也拿起筷子,胡吃海塞起来。

    果然,等到早膳撤下,他们喝了一杯新茶,张公公才姗姗来迟。

    熏香沉沉的养心殿,皇帝神情萎靡地斜躺在榻上,皇后垂首坐在床边,太子站在皇后身边,中间还跪着那个去而复返的蓝衣女官。

    容珩和姬白初一到,三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便直直地射了过来。

    蓝衣女官背对着他们,听到脚步声,立马抬头冲皇帝慷慨激昂,“请大周国主还我南雪国公主一个公道!”

    姬白初不以为意,嘴角始终是似笑非笑地弯起弧度,恍若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何女官想要怎样的公道呢?”皇帝气息虚弱,浑浊的眼睛却让人毛骨悚然。

    女官并不露怯,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昨日姬公公嚣张至极,丝毫没有将皇后、太子,以及我国公主放在眼里,甚至将公主强行关押在露华宫,臣斗胆请国主严惩姬公公,并准许公主回驿馆休养,公主体弱,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惊吓了!”

    皇后也凄声附和,还将手腕上的青紫扼痕露给皇帝看,好不可怜。

    太子自是不必说了,他胳膊上那缠得像纺纱机的纱布,正无声地提醒着姬白初的暴行,她倒是比那刺客还罪大恶极了。

    容珩的视线如刀尖利刃般扫过那对惺惺作态的母子,看的他们心里发虚,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去。

    皇帝将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咳嗽两声,道:“姬白初,何女官所指,你可有话说?”

    姬白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何女官,禁卫军的职责便是维护皇宫安全,杀手行刺公主失败,难保不回卷土重来,加派人手不是理所应当吗?强行关押这一说,太过无理。”

    “若何女官非要追究,姬白初倒想问上一问,昨晚公主遇刺,何女官身在何地呢?”

    “我……”

    “何女官一进宫就直奔养心殿状告姬白初,早就知晓公主被困露华宫,想来我大周皇宫里的消息尽在何女官掌握之中吧?”

    “你……”。

    “何女官还是想清楚再回答的好,说不定,就该轮到我大周向南雪国讨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