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无标题二

作品:《庆余年之止损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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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啊,你和大伯昨夜得喝了不少吧,喝了那么多,那么久,就光商量出经商二字?”陈三七抬起头盯着父亲问道。

    陈闲被陈三七盯得有些发毛,他哪怕脑回路再清奇,但也知道自己嚷嚷着经商是唐突了,怎奈昨夜的酒喝太多,哪里还记得昨夜聊过什么,能记得经商二字,还是靠着睡梦中又加深了一遍印象

    不过这事可不能承认,不然有损自己为父的尊严,于是陈闲拉长了声音,故作深沉的说道:“三七啊,昨夜我和你大伯探讨了不少,不过酒太多,喝忘了,你别急,我今夜再去给你喝回来的!”

    “喝回来?”陈三七笑而不语,他自然看出了父亲不过是乱说,掩饰尴尬罢了。

    “你外祖父家几代人经商,穷年累世下,应该有些做生意的门路吧?”陈闲突然谈起了陈三七的外公。

    听到父亲说起外祖父,陈三七连忙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外祖父是靠船务海市发的家,可自从洪武四年以来,哪还有海市啊,一切货物皆是诸国朝贡,若是偷偷去运来,那是会出人命的。”

    “那可以倒腾着货物去其他府县啊。”说到这,陈闲顿了顿板着指头说道:“比如瓷器、丝锦、妯娟之类的。”

    陈三七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父亲,不是儿子打消你,这可不是去集市上换个物件,这些路子若是没个行内人领着,俯下身子浸淫几年,要走许多弯路不说,咱家这家底,万一赔光了,等祖父回来你和大伯也没法交代啊。”

    “这……”陈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做甚?我看你哥说的真对,最近你确实变得婆婆妈妈了。”

    陈三七了解父亲的性格,为人虽然散漫些,但这脾气确是好的,就连母亲都说父亲为人宽厚从不同她发火,所以见父亲竟然说着说着有些恼了,陈三七也是有些诧异,只得连忙双手合于身前,恭敬的说道:“父亲,儿子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陈闲瞥见儿子站在那,虽然才十岁,却也快如他一般高了,再加上这段日子,孩子是越发的与众不同,当下心里是五味杂陈。

    昨夜的事他确实大多都不记得了,可孩子大伯那句文绉绉的话却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辗转反侧了一夜。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

    若是陈三七只是普通孩童也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靠着家里的几十亩良田,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一世就算是最大的期盼了。

    可陈三七这半年来,可以说是见识卓然,聪慧异常,已经异于普通娃儿了,而自己作为父亲却不能为他搭桥铺路,这让他不觉得有些无奈,而也正因如此,这才有了今日这经商之言。

    说到底,陈闲这是怕耽误了三七的前程,虽然这前程有多远,他也想不到。

    ……

    陈闲这心里头万千思绪的想着,但面上还是无所谓的回道:“你的心思我懂,那我不做生意就是了,不过我看你也长大了,该上私塾了,过几日你跟着哥哥去孙秀才那吧,束脩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这也是陈闲仅能替儿子做的了。

    陈闲原本想拒绝,毕竟孙秀才的水平他是知道的,天天摇头晃脑,对四书五经也是一知半解的,自己去他那里,能学多少?

    可抬头看到父亲的目光,不知怎么,就点头答应了。

    ……

    父亲走后,陈三七这才从木凳上跳了下来,然后又找来抹布擦了擦才作罢。

    来了有半年,陈三七最为困扰的便是卫生问题了,虽说这时候的人们已经很注重卫生了,比如朝廷建的混堂,比如由来已久的五日一休沐。

    可是在这偏远地区,卫生问题却迟迟得不到改善。陈家也不例外,直到陈三七在家里单独设了汤室,这才改变了一些现状,就这还被父亲和哥哥质疑,自己是不是嫌弃他俩脏,多亏陈三七急中生智,很痛快的表示确实如此,这才打消了他俩的疑虑。

    ……

    这几日,同父亲和哥哥的争论,虽然没能出个结果,但却也让陈三七不觉得多想了些,多考虑了些。

    前世自己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这一世上天恩赐,让自己不光有了父母还有其他一众亲人,比起前世好过不知凡几。

    如此开局,哪怕没能穿越到王公贵族之家,倒也十分知足且足够值得珍惜了。

    至于这未来…

    陈三七目光深邃,看向应天府的方向,像是能看到那里巍峨的城墙和肃穆宫殿。

    他知道,大明朝的舞台在那儿,既然来了,他定然得上去秀一秀身段,展一展歌喉,最起码让这大明的皇亲国戚,文臣武将都冲着自个竖个大拇指,这才不枉来这一遭。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熟读了四书五经,练好了刀枪棍棒,有了底子,将来做什么也不怕抓瞎,这也是陈三七前世的习惯,从不做那无准备的事。

    不过这四书五经还好说,拿来背诵就是了,大不了再找个禀生或者索性找孙秀才指点一二罢了,可刀枪棍棒就难了,没个师傅教,怕是一年半载都不得要领的。

    可洪武朝的情况,上哪里去找师傅的?

    虽然这安阳镇倒也有许多人声称自己会些功夫,可那说白了都是庄稼把式,说功夫那都是勉强,更遑论谈何精深且高明的。

    想到这,陈三七其实也是有些无奈,穿越到洪武年间,受的约束确实也忒多了,事不能乱做,路不能乱走,话不能乱说,还得韬光养晦,不敢科举,不敢经商,你说憋屈不?

    不过也不能埋怨这太祖皇帝的不是,旁的不说,太祖皇帝对老百姓好啊,虽说管的多,管的严了些,可总比那惨淡到易子而食,饥寒交迫,不定哪天没命强吧。

    远的不说,就说前朝那伙蒙古人吧,根本就没把这当家,都说逐鹿中原,人家是放牧中原,庄稼毁了建马场,汉人和南人杀了做肥料,屠族,屠城那都是玩的飞起,再加上至正二十年开始,连年的战争和天灾,百姓的苦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所以说这太祖皇帝可是功绩卓著的,那贡献可不是杀了几个贪官污吏,甚至错杀了几个功臣良将就能磨灭的。

    而且,这都洪武二十六年了。

    陈三七才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