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冷静下来，拉拉扯扯之间他紧皱着眉头，微微的咬着牙，他平时就不太喜欢和别人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现在这种接触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从刚刚开始助手就一直抱着他的手臂，而且还不停的往他身上蹭……

    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寻求保护的下意识举动，季风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到：“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还清醒吗？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可以听见吗？”

    季风着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彻底疯掉了，如果面对一个已经崩溃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手机，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

    “我……我……”看得出来助手还是听得清楚别人说话，也理解别人的意思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思考并且得出最后的答案，他在吱吱呜呜了两秒钟之后又开始大声的哭喊起来：“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呀，不该不听劝告啊！”

    季风竭尽全力的希望他安静，于是又问到：“你到底错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不听了别人什么样的劝告？”

    “我……”

    季风知道现在助手的大脑肯定很混乱，恐怕很难整理出一句逻辑清晰的话来，但是现在他被抱住手臂，虽说助手这几天消瘦了很多但毕竟也是个个子高的男人，少说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这怎么可能随意提得起？

    反正他现在也被限制了行动，季风倒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一来助手已经瘦成这一副鬼样子了，完全就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二来手机也还在自己的口袋里，一旦情况不对瞬间报警还是做得到的，于是他就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引导着助手的情绪，就像是和不停哭闹的小孩子沟通一样：“你做了什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很难受吗？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现在这么难受？”

    “我……我……”听到了季风的问题，看得出来助手是很想回答的，但是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又开始哭喊起来：“我……不要！不要继续下去了！快停下！快停下啊！”

    季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低声说道：“没事的，放松一点，我会帮你的，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季风相信虽然助手现在的情况就和疯了没什么两样，但是他是具有自己思考的能力的，他的脑子中的确很乱，但总有办法从他的嘴里问出话来。

    终于，在季风的不懈努力之下，助手终于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我不该……不该开始做人体试验的……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

    季风听完之后心里猛的一惊，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在被负责人当面拒绝之后，助手居然还是没有打消现在开展人体试验的想法……

    难道说……因为负责人不点头，不同意在现在这个阶段开展人体试验，没有别的实验个体……他就往自己身上做了实验吗？

    季风虽然是个实习工，但是关于这个小组负责的项目还是了解的很清楚的，他们想要做出的东西是类似于心灵传音一样可以直接将语言输入大脑的装置，目的是在日后代替手机的作用，到目前为止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一直都正在以小白鼠作为实验对象，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前几天季风还不小心创建助手正在和负责人提议要在现在这个阶段开展人体实验，然后被驳回了，季风还因为这件事被助手骂了一顿……

    现在看来，助手在被拒绝之后并没有打消自己的念头，而是一意孤行，没有实验个体就自己来到实验个体，没有实验对象就自己来到实验对象，总之一切都让自己来，他现在这样……

    难不成就是因为实验带来的副作用？

    “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助手仍然在持续的大声哭喊，一边抱头痛哭一边大喊大叫：“快停下，快停下！”

    停下？也就是说现在有什么东西还在继续进行着吗？

    季风一把抓住了助手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想方设法的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完整经过：“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东西快停下？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助手真是终于说出了一句流畅一点的话来：“我……我……我的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的做好安全措施……我的头好疼……停下……快停下！”

    “一直有个声音……”季风这才明白为什么助手看上去那么痛苦，恐怕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了，一定是在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故障，导致本来只需要短暂出现在脑海中的话语不断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脑海里，算算时间，恐怕少说有两三个星期了，这两三个星期他一直忍受着这样的折磨吗？那的确是会让人崩溃……

    “是什么话？”季风问道：“你的脑袋里一直响什么样的话？”

    季风是想对症下药，先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他真的一直在忍受这样高频率的烦躁，恐怕他的精神情况也会一步一步变得更加糟糕，为了方便治疗，在还可以的时候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是非常有必要的。

    马上就给负责人打电话……季风在心里暗暗的下了这个决定，还自由的那只手都已经伸入了口袋。

    “什么样的话……”助手忽然之间就停下了，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季风的问题，季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现在忽然一下又像是冷静下来，又像是比之前更加疯狂……

    助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乞求，有难过，有忍耐，也有疯狂，有愤怒，有烦躁，所有的一系列情绪都被一种无名的东西包裹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眼神，季风都觉得心里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这目光进入了他体内，狠狠的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竟然在一瞬间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实验体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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