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七三章踏雪杀人

作品:《大宋林冲

    凡军行,遇敌,既缩为方阵待战。敌人或击我前,或击我后,进止未得者,其阵中间充,忌断绝,须速令总管部落逐方面兵相承勿断也。

    …

    是夜,三千军士,每人一匹轻革快马,一套锁子连环甲,一杆透骨枪,一张燕云弩,一面圆盾,两壶共一百杆弩矢,一壶烧酒,一袭披风,三天的军粮。这已经是燕山府现下能凑起来的最好配备的精锐。

    看着密密麻麻又整齐划一的军士们静悄悄的策马出了关口,林冲一时间也想策马而去,跟袍泽们一块杀敌。

    可惜内政上多有不足,军士们也要更多教训。一旦宋金开战,便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军功律条虽好,但燕山府的家底还不够大,能支持这三千军士已经是极限,还要想办法捞银子,还要想办法叫朝堂上的奸佞们特别是蔡京一党暂且跟自己妥协…

    大团大团的鹅毛大雪砸下来,寒风如刀子一样割着眼睛脸庞,林冲却一脸灿烂的对旁边的刘唐说到:“赤发鬼刘唐,奶奶的你给老子好生镇守辖地,交代给你的话,可要记得!”

    刘唐对林冲的粗口好像颇为受用,哈哈笑着,拍了拍身畔的朴刀,又一声呼啸,带着身边的儿郎们迅疾奔驰而去。半年来地军中生涯。已经叫这个曾经莽撞豪放的江湖汉子身上的匪气脱尽,但就如同秦明形容的,刘唐这厮,匪气是脱尽了,却恁地多了些个兵痞气息!

    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林冲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自古将兵需要徐图慢进,但时不我待,真的要等到燕山府地内治出色,朝中蔡京等人看不过眼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现在别的不能想。只能去考虑,如何来用金人的消息,堵住朝廷对燕山府不利的心思。

    策马带缰,跟秦明告别之后,林冲融入深深地。看不到尽头的风雪之中。

    而花荣、杨志、莫敢当三人各率领一千大宋罕见地骑兵精锐,于燕京城西北的居庸关外分别,花荣一路向西,过逐鹿,云州出燕山府。往南入集宁,进入辽人地界。杨志过濡州,直出边塞,深入金人腹地。莫敢当往东,过顺州,檀州,到宁城。沿着绵长地海岸线消失不见。

    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好的遮掩了花荣这支千人队的行藏。林冲交给花荣的引信,只是一个刻印者虎形地令牌。一千个大宋朝儿郎的脖子上,也是这种令牌,具体而微而已。由徐风找来的天外奇石所融成的这令牌,因质地所限,不能制成宝刀利刃,盔甲盾牌,却是能叫这种令牌极难仿冒。

    寒冬腊月,北边的气候更是恶劣。整理了下得胜勾上挂着地燕云弩和透骨枪,两相铁器相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声。透骨枪是林冲属意徐风,招纳了东京汴梁的王大麻子和王二麻子兄弟俩到燕山府才得来的,说是招纳,实则其中有半胁迫的性质。

    六名燕山府的精锐在夜里钻入二人的铺子,能拿走的东西收拾一空,不能拿走的则弃之不顾,钢刀利刃架到这二人的脖子上,五花大绑之后装到五丈河上的燕山府官船上,一路北上才来。

    在出了东京汴梁的河道之后,便给王家兄弟松了绑,每日好吃好喝招待,却不说话。王家兄弟开始以为是蟊贼勒索钱财,费尽了口水讨饶,一直到一名绑匪实在是不耐烦,厉声喝斥,多于朝廷兵部打交道的二人才看出来,原来这身手利索孔武有力的六人不是绑匪,而是官面上的人物。

    其时朝廷便一直都未开仗,方腊叛逆也在一个月后,兵部的官员们根本不关心这个兵器监地监司是否安全,是否失踪。等到蔡太师令谕到了,大批的点钢枪被从库房中点出,只等着装配禁军,兵部侍郎才省起要找王铁匠督造兵器,却又哪里去寻…

    特制的三层羊绒披风比后世的保暖内衣暖和多了,也拉风多了。花荣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见身后的军士们都是十人一伙的保持着队形,即便披风裹得上下不透风,也能在风雪中不紊乱,心中充满了自信。

    且不说林大人再三表态不会造反,只说他能这么信任的把辛苦养成的这一大帮大宋好男儿交给自己带着,便是一桩大大的信任。大宋朝的兵将中训练有素的也有一些个,但真正的能拉出来就打的却是不多。习惯了将从中御,习惯了令从中出的将军们,虽能在迎敌的时候偶尔审时度势,但真的跟林大人口中所说的,存乎一心,眼光长远,牵着对头的鼻子走,除了太祖皇帝时候的各个开疆拓土的功臣,这百余年来,出了只不到十个。

    这时有军中斥候从前队赶来,在马上对花荣行礼过后,冒着大风,用听起来些许古怪的腔调报到:“将军,前方三里处,便是那密林,入口处有金人的三百步卒驻守,现下风雪大,金人游骑只半个时辰出来一趟,等到咱们赶到,便将将衔着那游骑的巡视尾吧归入。”

    花荣在出征前,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图便凭空显示出来。(1*6*小说网$wa^p。1^6^)

    前方密林处便是金人在集宁所立的第一个岗哨。自从大宋朝因了林冲在燕山府跟辽人一战而依约取了幽云十六州后,金主完颜阿骨打便开始对大宋朝稍微重视起来。生性多疑的完颜阿骨打虽是一代雄主,但以己度人,为了避免跟残辽大宋两头开战。只好在林冲劝降了整个南辽朝廷之后避开了锋锐,只在集宁东南天然屏障处设立了一个岗哨,三百人的步卒乃是金人岗哨的标准配备,用以向大宋朝示好。

    只是花荣在梁山大营伙同公孙胜训出地探子们,却在三月前发觉,金人从上京处秘密的调来了大量的完颜本部。怕不有五千余人的模样。女真各部族,降服的辽人军士,蒙古依附过来的部族统统不用。真正地金人精锐。

    这个消消息可谓惊天动地。别看金人现下在大宋朝以北的旷野上玩的风尘不起,但其中的弊病和隐患也有不少。夹山辽天祚帝的顽强抵抗叫金主完颜阿骨打遣了三员大将猛攻月余无寸尺之功,无可奈何中金主亲自上前督战,把整个大后方交给自己的儿子掌管,却又不甚放心。

    原本女真金人自辽东按出虎水起家之后。便一直都在辽人的打压下芶活。契丹人对侍女真人地勒索无度和恨不得其灭族的心态中,跟女真一族结成了世仇。大量的契丹官员可以在女真部族的聚集地随意入室强夺妇女,随意要求女真的部落首领献出牛羊马匹,以及他们的妾室。

    一直到完颜阿骨打统一各部之后,最初他实在是高估了辽人政权的凝聚力。并不想那么快与辽人决梨,只是想慢慢的壮大自己的实力,曾经有一度,完颜阿骨打打起了蒙古各部族的脑筋。可惜蒙古各部族地英勇善战本不亚于女真族,最后只叫几个蒙古草原的边缘小部落依附。为了能联合更多的力量抵抗辽廷。完颜阿骨打不得不放缓了进程。

    等到女真攻克黄龙府,复又攻克上京,眼看辽人将灭,才开始又对蒙古部族慢慢施压。无奈蒙古人便也是日夜想要南迁。连年冬季的普降大雪已经严重损坏了大片的牧场。游牧民族生存下去的天性,对女真人和蒙古人来说,都是一样。蒙古迟迟未下,残辽芶延残喘。宋人的花花江山就在眼前,完颜阿骨打也不敢轻易进犯。

    蒙古人地骁勇善战天下闻名,完颜阿骨打的大后方随时都可能出现一批比女真族更想要生存下去的强盗,这种危机,已经随着原本窝里斗的蒙古各部族慢慢归于联盟之下而越来越明显。

    而契丹人虽降了,比女真人更高更大的契丹武士们的战斗力尚在。因军管政权是必要触及契丹降将的利益,已经有不少的契丹降将反了又降,降了又反,叫人头疼之极。少数人统制多数人。便好像悬崖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的局面。

    女真金人地危机,在公孙胜切实的钻研了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后,展现给燕山府,展现给耶律大石。

    因而,耶律大石的五部军中,就有一部在接了燕山府透过来的消息之后直扑集宁过来。与女真比起来,契丹人只是因了朝政的腐朽和完颜阿骨打的天纵奇才才被臣服。但真正的契丹武士,比如耶律大石等人,虽跟女真族指挥若定的大将们有些许不如,打起仗来,实则也是勇猛异常的杀人狂徒。

    耶律大石在被林冲劝降之后,两个月内埋头不问它事,在大宋朝燕山府要什么给什么的状况下,只是玩命的灌输契丹武士的忠勇和雪耻之心。可以想象,三千人的契丹骑兵,在不正面冲突的状况下,若是用的法子对了,即便不能全歼这五千女真人,对金人也是个沉重的打击。

    可惜的是,三月前燕山府接到的消息,两月前燕山府把这消息透给耶律大石,一个半月前三千契丹骑兵猛扑集宁,便再也没了消息。

    虽今冬大雪早降,传送消息不宜,但时刻跟燕山府分享消息的耶律大石,不可能不跟自己最后的本钱保持联络。林冲在决定对金人出兵前曾遣专人问过耶律大石,无奈耶律大石竟然避而不见!

    燕山府在集宁的探子也同时回报,只知道前阵子金人完颜部的五千兵将调动过一回,因潜入金地时日尚短,并不能仔细查探,但想必耶律大石的那三千人马,不是被劝降,就是已被人生吞活剥。

    前头的那片密林州好遮挡了入集宁必经的路口,如同汪洋一般的林海覆盖了这广阔的地界,若是登高绕远,对一心想要跟金人碰撞一回的大宋朝儿郎们来说,实在是心有不甘,花荣小心提防盛名远播的金人的同时,一颗心也活络起来。

    看看身边听到这消息的军士们,都开始迎着风雪抖开披风,摩拳擦掌起来,眼中射出的渴望一战的热切,也叫这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更畅快淋漓。花荣当机立断:“张老憨、王大胆,带着你们的儿郎,便跟我来。余人于前方距离敌楼三里处接应,只准远射,不准近战!”

    身后两个经过燕山府大力培养的都头轰然应诺,一夹马腹,带着各自的一百儿郎,跟随着花荣风驰电掣的往前冲去。

    从西夏国买来的战马果然质素不错,这寒冬的天气中,随着不断的加速,减速,加速,减速,马匹身上的血液完全被跑开了,一个个精神的小牛犊子模样,竟然在自己的主人策动起来的时候欢快的奔跑,好像要把这些恼人的风雪都践踏在脚下一般。

    风雪中时不时有马匹蹄子踩在软处,叫整个马身往下一陷,随即再高起。掌控娴熟的马上骑士却身子紧贴马身,稳稳当当。

    十里雪地,转瞬即到。

    花荣在燕云弩之外,比其他人多了一张四石大弓。身旁充作近卫的两军士,也各多背了四壶雕翎箭。拉开五石大弓现下对花荣来说也绰绰有余,但行军打仗比不得校场比试,一个求准,一个求快,一个求速。四石弓已经能很好的在一般的女真骑兵的射程外连发了,多杀敌,才是主要的。

    再有五百步即到那敌楼的时候,许是密林那参天大树的缘故,原本对着二百名大宋儿郎猛扑的风雪,竟然打了个弯,转向那敌楼。即便大雪抵消了不少马踏地面的震动,但风中夹杂这马匹的轻嘶,和对马匹有着天然敏感的金人步卒官长,第一个觉出不对。

    号角的呜呜声大作中,敌楼的高处,业已出现了不少的弓手,个个手中持着麻背弓,眯缝着眼,想透过重重的风雪,看清楚前方的状况。而两名看似传信兵卒的女真人,已经扳蹬上马,准备随时在弄清楚发生何事的时候,快马穿过密林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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