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2 月清(三)

作品:《万丈玄光

    万丈玄光

    第三卷浮生若梦

    第八十九章

    089月清(三)

    阴影中的男人,心中其实也不平静,如今的他尚且做不到自如地控制所有情绪,只能是尽力搜索让她不那么难以接受的措辞。

    “白家的事情,是我海家做的。”一句话便先总结了一切,果然,白月清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并未被击倒,反而继续追问缘由。

    “为什么?和你有关吗?”白月清捂着胸口,带着不解与仇恨质问。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所深爱的人,所信任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他却亲口承认了,而且当时他确实出现在了白家。

    “算是有些关系吧,不过,并非是我的意愿,你应该知道的,我爱你。”似乎是怕她误会,海纳一口气说完了整句话,但是见到她眼中的痛苦,依然是顿住了,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爱她这种话,是不是对她有些残忍了,我在她眼里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些无情吗?不,我从始至终在乎的便只是她一人罢了!

    白月清已经沉默了,她想要听他解释,她期待他给一个好的解释,不让自己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崩塌,有什么能够比最爱的人却成为仇人更残酷的事情吗?这种事情似乎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怎能不痛苦?

    “事情很复杂,但是在我看来,最主要的还是白家与海家之间的矛盾,两个庞然大物的倾轧不可能在乎蝼蚁,甚至于我也是,我根本无力阻拦他们,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也是一样的。”海纳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变的沉稳,控制着自己的节奏,以做到让她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思。

    在这时候,他似乎忘记了,她才是需要安慰的人,他将太多心思放在撇清自己上了,这或许是因为他太爱她了,害怕失去她。www.83kxs.com

    她认为自己只有他了,可是海纳何尝不是这样?他在家族中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件工具,如果要他来比喻,或许是一艘船吧,一艘足够坚固乘风破浪的船,船的任务是带着人们到达彼岸。对于海家来说,彼岸没有尽头,只有过渡点,一艘船能够航行到多远的远方,这便意味着它的价值,或许偶尔会停靠,但大部分时间它都永远在航行着。等到船无法继续航行,他们就会有人下船,换乘更好的船,他们不愿意承担风险的同时,希冀着更远的远方有他们所想要的宝藏。

    “你还记得我曾经受到你的妹妹白月明的纠缠吗?”海纳按部就班的发问了,他已经预测到她的答案,准备好了下一个问题。

    或许这样循序渐进能够让她更快地走出伤痛?

    但是应该可以让她对于海纳的无奈有所理解。

    “记得。”白月清的声音似乎有些微弱,是否她已经理解自己了?

    海纳继续说道:“事情的发展我从未想过,白月明你应该比我清楚,那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喘息一声,继续他的诉说:“她勾结了苏家那位,试图在我上一次外出历练中谋害我,不过失败了,但也被我找到了证据,我将事情告知了家族,这很正常,换成其他人也会这样。”

    白月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他说的很清晰,但是总能感觉到一种冷,一种让她的心有些发冷的的语气,似乎在这个时候,自己眼前的并非是那个会偷吃蜜饯的男子了,他逻辑严密,声音沉重,偏偏眼中带着渴望,是渴望,并非是其他。

    他对此并未发觉,仍然说着:“而家族正是借此发起了这一次袭击,有着正当的理由,事后许多人都会对此摆出无可厚非的态度,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很多人都会这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白家与海家的冲突,导火索或者说一个借口正是白月明的歹毒心思,等我发现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开始了,我发誓我真的尽全力去阻拦了,可是我没有这么强大的能量能够左右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们根本不在乎,即便我是海家的‘新船’。”海纳说到这里眼中满是黯然,不过好在他终于记起目前需要安慰与关爱的真正角色,一步一步靠近她,来到床前,他单膝跪地,握住了白月清冰凉的左手,手心因为烧伤而形成的疤痕似乎是在铭记什么。

    两行清泪滚落,白月清右手推开了海纳,边摇头一遍喊着,声音凄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你们杀死了我的母亲!甚至于你就在当场看着是吗?!”

    海纳微微一愣,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我能做的只是保下你一人而已,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情,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白月清看着甚至有些无辜的海纳,她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说的对啊,他只能做到这个,他救了

    自己的命,可是,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啊

    快速起身,可是她却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奇异的变化,转身看向海纳:“你对我做了什么?”

    海纳默然片刻,说道:“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是圣地秘术,由单一法宝控制,除非毁掉我手中的那一件法宝,否则就算是天台境界也是无法解除的,这客栈是天星族的暗哨,你不用担心安全,你可以在这里冷静一段时间,我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白月清试着催动修为,眉头皱起,很快又迅速松开,脸上带着惨笑,指着海纳:“你还是我认识的小海吗?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不是要永远保护我吗?你就是这样保护我吗?”

    海纳沉默着转过身去,眼眶微微一红,满是血丝的眼珠似乎费力在忍受什么,最终还是有一滴晶莹滚落,没有让她看到,他看着远处的晚霞开口:“我走了,保重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瘫软坐在床头的白月清才将冰凉的手臂从那放在一边的蜜饯盒子上拿开,看着那窗台上已经几乎消失的湿渍,她也不禁看向远方。

    太阳渐渐落下,她始终靠在床头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云读到这里,微微皱眉,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这样看,大统领这事可做的不地道,不由得对下面的故事更加好奇了,那个女人给凌云留下的印象至今清晰,虽然上次相见还是当初在守备司被大统领围杀之时,一身白色纱裙,清冷的面容,亦或是那在醉仙楼前无拘无束,肆意放荡的女人,当时自己若是说没心动也是假的,不过好感终究只能停留在好感,如今更是如此。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凌云坐在明亮的灯火下,孤身靠着冰冷的黑铁宝座,关于大统领的突破也是在不久前落幕了,看样子应该受益匪浅,那浩瀚的气息连在这里的凌云都能感受到,他倒是不禁有些好奇圣子脸上的表情了。

    摸了摸这羊皮纸,试着抚平它的褶皱,却是难以做到,只因为他手掌上的老茧也不比那些压抑它的文献典籍要温柔,这算是常年握剑杀人留下的后遗症,他也习惯了,并不奢求自己能够去做这种温柔的活计。

    有时候,觉得一件事情自己应该去做,非自己去做不可,其实可能是错觉的,凌云恰好还有这么一些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