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师父是谁

作品:《永不作死

    “六殿下,小妹病情如何?”

    墨九尘拈着针,只道秦无双小姐病不在身,而在心。

    事实上,几个大夫,早就按照对方的病情,下了药。

    如今,并未身体不适。

    吐血只是因为……因为心中郁结,烦闷。

    那白胡子老头站在窗前,胆大地笑道,“她当然醒不过来了,她心里藏了那么多事儿,又无药医治,能活到现在,不错了!”

    墨九尘不觉觑眸打量她。

    那白胡子老头,咧嘴笑了下,指着昏迷不醒的秦无双,“倘若……倘若今晚还没有人愿意迎娶她,那么明日一早,你们就准备棺材吧!”

    “老神医,老神医……”老夫人痛心疾首,想要劝神医想想别的办法。

    墨九尘愣在原地,看着秦无双,十分同情。可他发过誓,此生只迎娶一人为妻。纵然心中同情,也不愿意将那唯一的地方舍弃。

    他转身,失落地离开了。

    护卫常宁盯着墨九尘,“殿下……秦小姐……还有救么!”

    “她心太重,若无心上之人救她,只怕真就如那人所说,活不到明天!”墨九尘救过不少人,但他实在无法用自己的医术,去救一个想死之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病痛的人,往往是因为心中有病,才会如此。

    护卫常宁走在身后,特别提醒,“可是殿下,属下调查到,这秦小姐是……是长歌小姐的朋友。”

    墨九尘脚步顿住,他瞥去的眼神,不乏沉重。

    “本王知道!”

    ……

    有关秦家的事儿,皇宫里的人也有所耳闻。

    “这秦家的无双小姐,现在怎么样?”批改奏折的老皇帝回眸,打量了对方一眼。放下狼毫,就吩咐内官,“一会儿让太医院的大夫,出宫为秦小姐看病。”

    “是,奴才遵旨。”

    这位秦老,是朝中元老级别的人物,皇帝还是比较看重她的。

    如今,他唯一的女儿出了事儿,再怎么,君臣之间,也有可以帮衬的情分。

    但是,听说这秦小姐清白没了,又病入膏肓,即便……即便他可以下旨赐婚,也无可奈何啊。

    这日黄昏刚过,云初初在屋子里实在坐不下去了。

    想着之前红竹查探到的消息,她觉得,如今必须出动。

    再不去,兴许这辈子都见不到秦无双小姐了。

    秦无双,秦无双,说起来曾经救过原主沐长歌的性命。

    想着这点儿,她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宝剑,随后打出了府。

    府门口,惊动了府兵。

    沐远扬瞧着她,神色肃穆,“长歌……”

    “父亲,我早前就说过,秦小姐是我朋友,今日……今日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要出门!”

    她执剑,一步又一步地往府门走。

    伤了丫鬟,没什么,可真要向尚书府大小姐下手,众位府兵还是有些后怕。

    因此云初初离开尚书府,并未遇到多大的阻碍。

    这一斗,花了大半个时辰,赶到秦府,刚刚天亮。

    “长歌……小姐?”府门看到来人的小厮,立马上前禀报。

    秦老听说女儿生前好友前来相救,开心不已。忙叫人将她带进来。

    “秦伯父,无双现在如何?”

    “……”听了这话,四周的人无声地擦着眼泪。

    秦老哭诉着,就要向云初初下跪。

    他希望,对方能够想办法,只要能够找到迎娶自己女儿的男人。

    哪怕是丑的,没家世的,没身份的,她也愿意。

    云初初听了,凝神,“这谁断的脉?”

    白胡子的老头,坐在厅中,高调地举手,“诊脉的正是……老夫!”

    庸医!

    云初初破口骂了一句,问他,“你在骗人是不是,我沐长歌从来不相信冲、喜一说!”

    “长歌小姐若不信,明日就给秦小姐收尸吧!”白胡子老头还挺傲娇。

    云初初心中略略想了下,发狠,“只要有人迎娶她,就可以活!”

    “没错!”

    “好!”云初初扑地拔剑,用力地一扔,剑尖直直地扎在了树身上,“秦伯父,这个老头子当着我们的面说了,只要有人迎娶了无双,无双就有救,若是无双因此丧命,我必定将这庸医千刀万剐!”

    “若是做了这事儿,秦小姐死了,不用你动手,我直接自尽!”

    云初初恼羞成怒,“呸!谁要你的命!我想要地只是无双活着,她活着就好!”

    她走近秦无双的大哥秦无玉,吩咐他赶紧布置喜堂。

    随后自己就带了秦无双的丫鬟莹袖到后院商量。

    莹袖听了这主意,吓地直捂住了嘴巴。

    “可是……可是……”

    “你听我的话,莹袖,事成之后,只要……只要谁也不说,没人会知道!”云初初说完,让莹袖把新郎官的衣服拿到了跟前。

    坐在铜镜前,取下女子首饰,抹掉女子妆容,高扎发髻,以男儿之姿,去迎接。

    秦老听说有人要迎娶女儿,连忙让丫鬟,给自己的女儿换了新娘服,带着自己的女儿,到得了喜堂。

    喜堂前,众人大吃一惊。

    眼前这英姿飒爽的男儿分明女子无疑!

    可她的样子,恰好是……是当年女儿画中男子!

    那白胡子老头,看到云初初的样子,咧嘴笑了一下,随之蹲身,用针扎在秦无双的太阳穴上,紧跟着试图唤醒她。

    秦无双头疼的厉害,她很虚弱,张开眼的时候,只瞧见了一张脸。

    一张熟悉的脸。

    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俏儿郎。

    “无双……”云初初伸手,抓着她的手,“你再……再不起来,我可独守空·闺了!”

    秦无双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伸手抓着了云初初的衣袖,她望了云初初一眼,缱绻地笑了下,倍感欣慰地坐起来。

    她哭着喊……

    “沐哥!”

    在场众人,包括云初初在内,这才知道,眼前这病恹恹的小姐,所谓的心病,就是当初女扮男装的沐长歌。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得了相思病。可是喜欢上一个人,最后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女人,故而无法接受。

    才会郁结于心。

    加上外面所传流言蜚语,更加加重了她内心深处的心病。

    “无双……”云初初给丫鬟莹袖使了一个眼神,随后便一起搀扶着秦无双小姐回了房间。

    喜气的房间里,秦无双坐在床畔,规矩又端庄。

    云初初伸手触碰她的头发,“好无双,该休息了?”

    秦无双看着她,不说话。

    但看对方执着的模样,云初初还是略略觉得喜悦。

    安抚好她的心情,取了本书,递到她手里。

    半夜的时候,莹袖将那白胡子老头的药拿来,递给了秦无双。

    秦无双喝过,精神更好。

    亥时,便累了。

    给秦无双盖了被子,交代了丫鬟莹袖两声,她才出去。

    院子里,碰巧撞见了那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躺在房顶上,瞟着云初初,朝她招手。

    “女娃,这儿……这儿……”

    云初初手中配剑,直比对方的脖颈,“说,你是谁?”

    能够得知秦无双心结,又有如此医术,这个老头,身份定然不同凡响。

    没想到,她说完,老头子就伸手将剑往旁边推了推。

    “别这么凶嘛,长歌……”老头子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根狗尾巴草,“咯,你说我是谁?”

    持狗尾草的白胡子老头脾气怪异,恰好是原主沐长歌的二师父。

    沐长歌第一个师父,从没见过面,但武功却是受他指点。

    第二个师父,是她学成下山时,碰到的。当时和这师父同了一段路。

    中途秦无双遇见土匪,她救下此人,这个二师父,也是知晓的。

    那么,他特地来这里,是因为……

    云初初收剑,笑起来,坐在老头子的旁边,“好啊,二师父,为了见到我,你尽然用这样卑鄙的法子。”

    老头子啧啧舌,“小长歌,这怎么叫卑鄙呢。那无双丫头当初就心悦你,你突然变成一个女人,她不伤心才怪,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我用这样的方式,不是帮了你忙么。哪,所以啊,你得感谢我。”

    “感谢……”云初初捂着嘴巴,感慨了一句,“真是笑掉大牙了。”郁闷地偏过脸,不想搭理。

    可是过后想想,她又非常感激这老头子,若非他想出这个办法,兴许……秦无双真地活不了。

    到底秦无双是原主沐长歌的朋友,能够救得沐长歌脱困的唯一知己,突然败到自己的手上,深想一番,便觉罪过。

    “虽然你这方式太狠,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云初初看着老头子,格外感兴趣地问了,“突然到访帝都,应该不是过来见我的吧?”

    傻子都知道,老头子不可能这么无聊。

    “二师父这次来,是有任务在身!”老头子高深莫测地看了云初初一眼,询问道,“怎么样,好奇么?”

    “不好奇!”云初初扁着嘴唇,“这种事儿,有什么好奇的?”

    “傻子才好奇!”她嘀咕了一阵。

    那老头子眯着眼睛,自顾自地好笑,“哎,既然你不好奇,那就算了。本来二师父想告诉你一件大事儿,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意思了。”

    告诉我一件大事儿。

    云初初感兴趣了,抓住她的手,“好了,说罢,什么事儿?”

    “想知道?!”

    “说不说!”

    “,你是想进那山,学武对吧?”

    “嗯。”云初初偏头好奇,“所以呢?”

    老头子握着胡须,刻意提醒,“你既然是学艺的,为何会被人推入山崖,摔了腿?”

    这些事儿,原主沐长歌才知道。

    “你是说,我当初是被人推下悬崖的!”云初初听了,不由地眯着深邃的眼睛,“你又没有看见,胡说八道!”

    毕竟,她是学艺归来,才碰见这个人,之前的事儿,他无从知道,所以云初初,觉得,他在撒谎。

    “小长歌,师父跟踪你很久了!”

    跟踪?

    从原主沐长歌离开王府的时候,就开始,一直跟着马车,去了那座琥珀山。

    当发现沐长歌那孩子被推入山崖时,他还特意去崖下看了看。

    可惜,没人!

    当时一心想着,可能沐长歌是被人救走了。

    “那二师父,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问你,教我武功的人长什么样,是……谁?”

    白胡子老头,揪着狗尾巴草,笑得一脸得意,“这事儿得问你自己啊。”

    “问我自己?”云初初慌张,不以为意,“为何要问我自己?”

    白胡子老头伸手,在云初初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当初就你一个人跟他待的时间最长,他让你做了什么,你清楚得很。”

    说到这儿,云初初忽然想起了那一个梦,她弯了弯眉,“最近我总做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到一个小女孩儿和一个小男孩儿。我觉得那小女孩好像就是我。”她迟疑着,看着白胡子老头,忽然立起来,伸手抓着对方的袖子,“喂,你既然当初跟踪我,就应该知道,教我武功的是什么人啊?”

    白胡子老头侧过身,抱着膝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你是我二师父啊,教我武功的是大师父。如果……如果能够找到他,说不定,你们还能切磋一下,看看谁比较厉害呢?”

    装,继续装!

    白胡子老头呶呶嘴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云初初却也不着急,她试图说服对方,“算了,二师父,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哪天要是想起来,也知道谁会是我的师父。你呢,只教我如何使用暗、器。如果某一天,我烦了,说不定也不认你了。”

    白胡子老头一听,着急了,抓着云初初的袖子,“好好好,我跟你说就是了。”他挠挠头,格外平静地将当初的事儿说给云初初听。

    那个地方,确实有高人,但高人收徒弟是要看个人喜好的。这吴崇老师父,从来只收男徒。

    并且他还去打听过,没有女徒。

    也就是说,教沐长歌武功的,不会是吴门中人。

    但当时教沐长歌武功的时候,只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并无人现身。

    因此,究竟是何人,这白胡子老头也不清楚。

    唯一有一点儿,他特别纳闷。每当这小沐长歌遇到危险时,就会出现一个男孩儿。

    这男孩儿一身白衣,秀气俊美。

    听到男孩儿这个人,云初初忽然问了,“是不是嗓音特别好听?”

    “你跟他聊天来着,我站在远处,哪里知道聊了什么?”白胡子老头,手握狗尾巴草,在屋顶来回地扫动。

    随之,想起了什么,他笑,“不过后来有一次他发现了我,我跟他打过一场。”

    “谁赢了?”

    白胡子老头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手下败将,便嘟囔着,“二师父能输?”

    “你一向喜欢说反话,不输就是输了?”云初初晃着脑袋,趁对方动手的时候,快步跃下了地面。

    远远地,只听到屋顶有人喊……

    你这死丫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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