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父与女

作品:《男儿无泪

    呼啦啦的风扯呼着,把夏佳姐尸体的衣服吹得散乱。www.83kxs.com

    我在悲伤中瞥见她的手心中紧紧的攥着一抹白,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刺眼。

    我蹲下身扳开夏佳姐冰冷的手,取出了她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一张写满字的纸。

    我喊住了周云姐和燕娇姐,示意她们过来一起看。

    周云姐和燕娇姐匆匆赶来并为我打开手机的照明灯。

    就着灯光,我得以看清纸上夏佳写下的最后遗言。

    云姐,燕姐还有小名,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一切说出来。

    至少,我要让自己去的安详,没有任何遗憾。

    三年来,你们陪我一起度过,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温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动力;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给我指出明路。

    是你们早就了从不后悔的我。

    我知道我的弟弟有些坏,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所以还请不要怪罪我的弟弟,他还小,只要好好教育一番,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最后,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个美丽而多姿的世界了。

    而在这最后的时光里,请允许我说我一生中最深的念想。

    我爱上了自己的父亲,那位曾经对我关爱有加的父亲。

    我知道,身为女儿和父亲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的父亲,以至于我对我弟弟有着母亲般的关怀。

    我记得燕姐曾经骂过我,做这一行却把贞操看的这么种,不是想要牌匾又是什么?

    但我真的很想说出我的心声,告诉你们,我只想把我的身体交给我最爱的人,我不愿亵渎这对我来说是神圣的东西。

    今天,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褶皱的纸上只有这些字,但我却是被震撼住了。

    而周云姐和燕娇姐却早已泣不成声,掩面哭泣。

    我攥紧纸张,静静的注视着夏徍姐,我对她忽然升起一股由心而生的尊敬。

    我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和杨馨的那段感情。

    如果我当初在执着些,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呢?

    我静静的立着,任由风吹拂,丝丝凉意浸透了我的心神,犹如行走在寒冬的冰湖之上。

    警车来了,因为是自杀,所以被带走了,并要求通知亲人。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警察先生同意了把通知家属的工作交给我去做。www.83kxs.com

    可是当我再次打的士到那个熟悉的昏暗房屋前时,我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向前踏出一步。

    来时,我是如此的笃定,我会带夏徍姐和她弟弟回来。

    而此时,我却是如此的彷徨。

    我到底该如何面对伯父,我又该如何和他开这个口。

    停顿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两个逛街归来的富婆的嬉笑声,我才从彷徨中清醒过来。

    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唯有面对,才有出路。

    我给自己鼓气,然后大踏步的想着伯父的屋子走去。

    门依旧是没有关的,我很轻松的推门而入,直到我看见伯父那依旧恶心但却熟悉的脸。

    我有些艰难的开口,“伯父,我来了。”

    伯父看着我,点点头,取出袋子套再头上,对我说:“佳佳那孩子人呢?”

    我想要回答,却发现喉咙无比的干涩,以至于我根本就无法开口。

    我走到了伯父的跟前,坐在了上次我来的那个位置。

    我看着伯父,很想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他,但话到了嘴里就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伯父想我伸出了他的手,那只手的小拇指一直在不停的跳动着,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的小拇指从旁晚就一直跳个不停,所以我猜想是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伯父看着我,静静道:“你说吧,再大的风浪我都见过,又还怕什么呢?”

    我沉默了半响,数次张开口却欲言又止,最终我一挺胸,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夏佳姐她,自杀死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伯父原本平放在被子上的手轻微的颤动着。

    我能体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我的父母曾经也是这般突然的离去,没有给我一丝丝的防备。

    “伯父,您请节哀!”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我选择了这句最普通的话。

    良久,伯父那双无神的眼才望向我。

    “节哀,你让我怎么节哀啊!那可是我的女儿,我唯有的女儿啊!”

    伯父突然哽咽起来,“就在你来前的半个小时,警察打电话给我说,我的儿子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你能明白我失去了儿子现在又失去了女儿的这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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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吗?”

    伯父的声音很无力,透着无尽的悲凉。

    但我却是重重的点头,对他说:“我能体会,因为曾经我的父母也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就离我而去了。”

    我惨淡一笑,“只是我比你幸福,我是送终,而您却是白发送黑发。”

    我没有意识到,伯父的神情并不像一个失去了儿子和女儿的人,反而有些像坐看喜悲的看客,除了先前的悲伤就再无一点凄苦了。

    伯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静静的望着头顶低矮的天花板,直到暗淡的光突兀的跳动一下,才对我说道:“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不假思索的问:“是什么?”

    “是我女儿的关怀。”

    套在伯父头上的袋子褶皱了起来,我知道,那是伯父笑着的模样。但我也知道,那抹笑定然是苦笑、悲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儿子是不中用的人了,每次他回来身上带着的女人味和酒精味,都时刻在告诉我,我的儿子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乖巧。”

    “那您为什么不教育他?”我如是问。

    伯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声。

    “曾经的我或许可是教育他,可自从我病了后,我就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伯父说着掀开了被子,让我看到了下面的景象。

    那是一双已经被截肢的双腿。

    “您?”我顿时骇然,不是只是脸上有疾病吗?

    “肿瘤是十年前患上的,而腿却是十三年前失去的。”

    伯父有一种看客的语气想我阐述着他的曾经。

    “十三年前,我和夏宣的母亲一起去郊游,可是客车却在那时发生了车祸。而在那场车祸中,我失去了双腿,夏宣的母亲则失去了生命。”

    “不过好在夏宣没有多大的损失,我们一家两口也得以存活下来。”

    伯父依旧语气平淡的诉说着,仿佛说的事情并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后来我们拿到了一比不菲的赔偿金,我截去了双腿,而夏宣则用这笔钱去读书。”

    我认真的听着,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半响我才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劲,连忙问伯父。

    “伯父,为什么只说夏宣,夏佳姐呢?”

    伯父朝我笑了笑,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平静道:“后来我害怕夏宣一个人读书会害怕,所以我就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我给她取名为夏佳。”

    我大惊,“夏徍姐是您领养的?”

    伯父点点头,道:“是的,那时她才七岁,很腼腆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等等!”我身上止住了伯父的话,“夏佳姐看起来明明二十二三的样子,怎么会只有二十岁?”

    伯父看着我,指了指我的脸。

    “就和你一样,不是容貌一样比真实年龄大吗?”

    我又是一惊,连忙找来镜子查看。可我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就该长这个样啊。

    我很疑惑,所以不解的问:“可是我一直长这样啊,没什么变化啊!”

    伯父摇摇头,“就如同你看佳佳一样,别人看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顿时,我沉默了。

    我想起了一句话,医者不自医。而我也正是如此吗?

    无知的我又如何能看得出自己的变化呢?

    那些东西早已潜移默化在我的生活中,是好是坏,也只有从外人的目光中才能发现我的变化吧!

    我默然不语,低下了自己的头。

    而这时,伯父才说道:“人总是人不清楚自己,而我也是这样。”

    “其实,直到你告诉我佳佳死去的时候,我才认清了自己,这些年来,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忽然间,我听到伯父如此大情绪的波动,连忙抬头望去。

    而这一望,我赫然发现白色的袋子已经液体黏着在那灰黑的肿瘤上。

    我知道,那是伯父的泪。

    只是我不解的时,我先前说夏佳姐离去的时候为什么伯父没有哭,而直到这一刻才蓦然流泪。

    还有,伯父所说的人清自己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思索间,伯父却是对我说:“孩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杨名!”我如实回答。

    伯父指了指我身后,“杨小子,能否帮我拿下桌子上的那个袋子?”

    我点头说可以后就起身走向我身后的桌子。那里确如伯父所说,放着一个扁平的袋子。

    可就在我走到桌子前正要拿起袋子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噗”声响起。

    它犹如天际突兀亮起的烟火,映满了我回首望去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