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私奔

作品:《(女尊GL)灼心

    为了与大部队避开,我们的回程路线做了调整,第一站并非湘维,而是距离西宁几十里的泽昌城。7k7k001.com

    地处大芜南方的泽昌有着文都的美称,只因为它在二十年间一共出了三位状元,五位榜眼,六位探花,进士及第若干,更有不少享誉文坛的文豪巨匠隐居于此,使得天下才女都对泽昌城悠然神往,慕名求学者数不胜数。

    与姜灼同乘一骑,我紧张得直冒手汗,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不停地提着问题;所幸她并没有感到厌烦,而是颇为耐心细致地说起了我们即将要前往的城镇——听她介绍着,我的兴趣油然而生,只想着快点见识一番那文人云集的盛况,原先的紧张情绪也不由得缓解了几分。

    这匹流风回雪果然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虽然驮着我们两个人,却依旧毫不费力;也幸亏有姜灼替我控马,少了拖后腿的阻碍,不消几个时辰,便遥遥望见了文都泽昌的外墙。

    她忽然一扯缰绳勒住了马儿,驾着它拐了个弯,踱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

    “怎、怎么了?”愣愣地看着她翻身下马,然后将手递给我,示意我也下来。

    “未免惹来不必要的关注,换身衣服。”她简单地解释道,手已经解开了外衫。

    “哦哦,说、说得有理……”在我愣神间,她已经将外衫脱下,正要解开中衣,我连忙从包袱里翻出颜珂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又偷偷瞄了一眼姜灼,她并没有注意我,只是自顾自解着衣服。

    眼看着她就要撩开中衣,露出内里的亵衣,我立即绕到了白马的另一侧,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将注意集中在手中的衣服上——幸而这流风回雪身量够高,堪堪遮住了脖子以下的地方,也守住了另一方天地的**。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与身上这件侍卫服作斗争。

    沉默蔓延开来,唯有衣料摩擦的悉索动静。

    这时,就听姜灼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另一头飘了过来:“殿下?”

    “你你你、你先别过来!本王在换衣服!”我手忙脚乱地扯着衣服,生怕她走到另一侧来——可越是急躁,便越是脱不掉;这凉爽的天气,硬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是。”她无所谓地答应着,一手搭在马鞍上,一手抚摸着白马的脖颈,低着头并不看我。

    见她听话地待在原地,并没有过来的意思,我心中放松之余,未免又升起了几分莫名的沮丧:再怎么说,邝希晗的相貌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她竟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果然是因为我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吸引力么?

    “殿下,时辰不早了……”又过了一会儿,姜灼终于忍不住催促道。

    “呃,抱歉,再等我一下,一下就好!”颜珂替我准备的是一套月白色的织锦长袍,最外面则是搭配的暗纹薄纱罩衫,好看倒是好看,却也极为繁琐,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整套衣服顺利穿齐整——真是被人服侍惯了,竟然连一件衣服都穿不好,仔细想来,我自己都替自己害臊。

    除去这套衣袍之外,包袱里还有一叠银票,几锭银子和一枚玉珏,想了想,我将一张银票藏进衣服的腰带里,挂上了玉珏,其余的银钱都给了一身明紫色锦袍的姜灼:“喏,我们的家当都交给你保管了哦,姜管事。”

    “东家放心,我省得。”她收好了银钱,配合地与我拱了拱手,扶着我上了马,自己却牵着缰绳往前走。

    ——她原本骑的那匹枣红马已经在路上放了,我们便只剩下这一匹流风回雪代步。

    “姜管事,你不与我同乘么?”见她牵着马儿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却悠闲地骑在马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或者,只是背后不再有那个温暖的怀抱,教我顿失安全感。

    “不必了,”她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主仆有别,共乘一骑成何体统?东家不必害怕,定不会让你摔着了。”

    ——主仆有别么?

    听她这样说,我的心像是被蚊子骤然叮了一记,酸酸涩涩的轻微刺痛,却怎么都搔不到痒处,只有默默等着那里红肿结痂后再慢慢消褪。

    入城时必须下马接受检查,只见所有人都乖乖地排着队伍,依次由守卫搜身排查——男子也就罢了,略微盘问几句便放行,女子却大都要从里到外摸索一番。

    我看那些守卫做这些事时面无表情,动作却有些粗鲁;而被搜身的女子也不甚在意,仿佛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眼看着马上就要轮到我与姜灼,我心里着急,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同为女子,但我也无法忍受被一个陌生人摸来摸去,更不要说此前才刚确定了我对身为女子的姜灼倾心。

    ——无论是当着她的面被人轻薄,还是眼睁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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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被人轻薄,我都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正考虑该如何避过去,就见姜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借着袖摆的遮挡塞进了守卫的手里,温声解释道:“这位大人,我家小姐得了种怪病,轻易不能与外人接触,还请行个方便。”

    那守卫瞥了我一眼,旋即了然地点点头,冲着姜灼**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俩口是私奔出来的吧?大姐我是过来人,见的多了!看在你识趣份份上,少不得告诫你一点——小公子生得太过俊俏,可要小心被别人发现了……行了,过吧过吧。”

    离得这样近,我自然将她与姜灼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好反驳,只能僵硬地对她笑了笑,迅速转过脸——这八卦的守卫不会是把我当作了为与**私奔而男扮女装离家的富家少爷了吧?

    唉,我倒宁愿她猜的是对的。

    可我既不是什么翩翩公子,姜灼也不是我的私奔对象。

    “多谢。”姜灼也不澄清,与她拱了拱手便往前走——不知是否为了印证那守卫的误会,她主动牵住了我的手,颇为亲昵地与我并肩而行,若不是凑近我耳边时大煞风景的警告,我几乎都要当真了,“低头继续走……别顺撇。”

    经她提醒,我连忙纠正了自己不知不觉中同手同脚的姿势——好丢人。

    直到隐入了喧闹繁华的街市之中,确定已经超出了那守卫视线所及,姜灼才松开了搂在我肩头的手。

    为了掩饰那一刻的尴尬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我装作被路两旁的摊贩所吸引,转眼望去——这一看,倒是真的起了几分兴趣。

    一直以来都被禁锢在王府与宫廷之中,难得有机会见识到民间工艺和售卖的景象,新奇之余,隐在骨子里的购物欲也被激发了出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玩得不亦乐乎。

    “东家……”在我拈着一支雕花木簪与那小贩你来我往地砍价时,姜灼看不过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递过来一锭银子,冲着那小贩冷傲地抬起了下巴,“不用找了。”

    “哎!多谢了您呐!小的马上替您包好!”那小贩也是机灵,抢在我反悔以前应下了这桩买卖,手脚麻利地将簪子装进一只细长的匣子里,用蓝色的粗麻花布包好了,哈着腰双手交给我,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吧……”叹了口气,将东西收好,勉强自己不去在意那小贩脸上得逞的笑,跟着姜灼离开。

    说实话,我也并不是多么喜欢这支簪子,不过是享受与那小贩讨价还价的过程罢了。

    这簪子的雕工还算细致,所用的木料却只是一般的杉木,至多二十个铜板就够了;而姜灼方才给出去的那锭银子,约莫有一两重,相当于一千个铜板;按照大芜的物价,一千个铜板大概能够买两百个白面馒头,一白个鲜肉包子,五十壶米酒,二十只烧鸡……啧啧,越算越心疼,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呀!

    ——真看不出,姜灼还是个隐性的败家女。

    将来,若是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她管,说不定就要沦落到喝西北风去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倘若她真的愿意接受我,即便是由着她败光家底,过上清贫如洗的日子,我也认了。

    还在纠结着这笔账,姜灼已拉着我走进了一家客栈。

    把白马交给迎上来的店小二,她吩咐了几句,随手打赏,又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我摇了摇头,索性随她去——反正我把银子都交给她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进了客栈内堂,拨弄着算盘的掌柜抬起了头,笑容可掬地招呼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姜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将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一间上房。”

    我的视线猛地从银子上收回,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一、一间?”

    ——这个时候怎么就变得节省了呢?

    “姜管事,不必替我省银子……咱可劲儿花!”我不由劝道,“还是,两间吧?”

    “一间,送些饭菜上来。”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却仍是不改变意见,拍板道。

    掌柜的自然是谁出钱听谁的,对着我赔笑了几声,一边殷勤地将号码牌递给姜灼,喊着小二引我们上楼。

    “……”我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满腔郁闷,跟着姜灼上了楼。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果然是放诸古今四海都通用的真理。

    而我最担忧的问题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对于和她同房这件事,我可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啊!